斑驳的光斑重新投射在许暮洲的眼皮上,他的眼珠动了动,随着严岑的动作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太久没有见光,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湿漉漉的没有焦距,看起来像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幼崽。
“好吧。”严岑笑了笑,彻底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完全抹消——他吻上了许暮洲的眼睛。
这种从森林深处无意闯出的幼小精灵哪怕是对危险毫无认知,也会没来由地对危险表示紧张。许暮洲下意识闭上眼,眼睫颤抖得厉害。
好在严岑大发慈悲,很快就放开了他。
“我确实喜欢你。”严岑笑着说。
这个答案许暮洲并不意外,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心跳似乎停了半拍。
“我想从你这里索取一些东西。”严岑说:“包括但不仅仅包括你的注意,还有现在的时间。”
这是曾经许暮洲对严岑进行“情感教学”时说的话,现在换了个角度被严岑当做表白原封送还,听起来总有那么一点……亲手教导对方爱上自己的微妙感。
这种微妙感极大地取悦了许暮洲的自尊心,他睁开眼,直到这时,他才彻底地看清严岑的脸。
严岑的脸棱角分明,是非常健康的肤色,漂亮的瞳仁颜色被阳光稀释得很淡,他习惯性地挑起一侧唇角,笑意若隐若现。
一切都是许暮洲熟悉的,那个跟罗贝尔毫不沾边的,他认识的严岑本人。
不知为何,许暮洲总觉得跟严岑已经许久未见了。
“永无乡的时间本来就是停滞的。”许暮洲说:“现在的时间趋于永恒。”
“不够。”严岑说:“我想要时间流淌,但也想要现在这一刻永远停驻。”
小狐狸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指责他:“……真是够贪心的。”
严岑看着许暮洲,他们对视了几秒钟后,一起笑了出来。
严岑的手滑过许暮洲柔软的发丝,按住他的后脑,让对方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头。
许暮洲目光澄澈地看着他,他笑得很温和,也很淡定,仿佛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严岑的吻落在他的鼻梁上,然后一路下移,最终落在了许暮洲的唇上。
“你们……”严岑低声说:“就是这么表达喜欢的吗?”
“不止。”许暮洲含糊地说,他学着严岑的语气笑了笑,咬了一口严岑的下唇,在上面留下了一抹暧昧的水光。
“好吧。”许暮洲说:“我觉得我也喜欢你。”
严岑无端被许暮洲反过来挑衅,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刚才的温情试探被骤然撕裂,露出骨子的不讲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