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楼坐于酒楼二楼,指着榜文墙周围的闹剧,戏虐的问道,“各位同窗,可曾觉得眼下这般场景甚是眼熟?”
“苏同窗还有闲心开玩笑?”宋明紧巴着一张脸,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马上就要出结果了,我都快紧张死了。”
苏锦楼喝了口茶,摇头晃脑漫不经心的回道,“结果已定,紧张又不能改变什么,要是紧张能让我上榜,我肯定使法子让我自己紧张的抽搐过去。”
“苏兄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陶真是除苏锦楼以外唯一比较稳的住的,身为宜章县案首府试榜文必有他一席之地,如今只是名次高低的区别。
“苏兄该对自己多些信心才是,你怎知你就不能中榜?”
苏锦楼摇头不语,他自己答得卷子自己还能不知道情况?除了第一场帖经试外其余两场写的和一坨屎一样,除非考官和阅卷人都是脑缺才会让他上榜,很显然能当上考官和阅卷官的人脑子肯定不会进水,对于落榜一事,苏锦楼十分看得开。
直到看榜人兴冲冲小跑过来,大老远就喜气洋洋的恭贺道,“恭喜陶真陶官人荣登府试甲榜第三名,恭喜苏锦楼苏官人荣登乙榜。”
陶真条件反射的问道,“乙榜多少名?”
看榜人顿了一下,仍满脸堆笑着说道,“乙榜……乙榜末位。”
哦,原来又是孙山之位啊……
等等!这府试不比县试,府试只考三场,考完就完事了,绝对不会加试,一次性录取五十人,就算苏锦楼在末位,那也是登了榜的,也就是说人家苏锦楼已经是童生了,那……那我们这些未登榜的考生还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苏锦楼只位居孙山?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尴尬……
苏锦楼脑子有点短路,刚才榜文结果未出他十分想得开,现在他中榜了反倒让他看不开了,阅卷官眼瞎了吧……就他写成一坨翔的卷子还能上榜?世界太玄幻请容他缓一缓。
“你,你确定你看的是宜章县棠柳镇的苏锦楼,不是其他什么县的同名同姓之人?”
“不会错的!”看榜人以为苏锦楼高兴的找不着方向了,耐心解释道,“就是苏官人您的名字,后面的籍贯里写的是宜章县棠柳镇,肯定是你的名号,我瞧了好几遍呢,绝对错不了。”
唉,这些考生也是可怜,落榜了如丧考妣,中榜了又患得患失,去年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考生刚听到中榜的消息就高兴的厥过去了,据说人还没抬到医馆就没气了。
要他说,这些人还不如他这个干苦力活的人活的自在,至少他白天踏实干活,晚上回家安心抱着老婆孩子暖被窝,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哪像这些书生考个试还有性命之忧。
苏锦楼满脑子疑惑,不对啊!怎么看都不对劲,第二场的杂文试就不提了,第三场的农业策论,他可是一窍不通的,难道真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稻田养鱼之法连苏老爹这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都嗤之以鼻,那些说不定连稻子都不知道长啥样的阅卷官和考官能信?
呵呵,这年头,还真有慧眼识英雄之人?我运气一向不大好,老天爷你可别驴我。
“陶贤弟,”苏锦楼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双眼放空目视陶真,明显不在状态,“你,你掐我一下呗,我怎么感觉我做梦还没醒呢。”
陶真刚想说什么,就被宋明打断了话,“苏同窗,你不是在做梦,上榜的确实是你,恭喜你得中童生。”
旁边的梁渊一脸怨念,似真似假的抱怨道,“苏同窗,过分的自谦就有炫耀之嫌了,你若是再妄自菲薄,让我和宋同窗这两个落榜人该如何自处?”
苏锦楼四人找的是同一个看榜人,如今看榜人只报了陶真与苏锦楼的名字,对另外两人的情况只字不提,结果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对于明明已经上榜却还在这里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苏锦楼,宋明和梁渊恨不得当场狂揍他一顿。
苏锦楼讪笑,他只是觉得此事太过不可思议而已,真心没有使坏在这两位落榜人士的胸口插一把刀子,他虽然一向喜欢得瑟,但这一次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故意炫耀,往别人伤口撒盐啥的,他已经好久没干这种缺德事了。
陶真提议道,“三位同窗,不如我们先行回客栈?”
已经得知结果了,在这里干等也没太大意思,何况四人中还有两位可怜的失意人,难道还要宋明与梁渊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中榜吗?这也太残忍了。
此时说什么安慰之言都显得尤为不妥,苏锦楼和陶真二人一路沉默,直到行至客栈门口,宋明主动开口,“我离家这么长时间,家里人肯定担心不已,榜单已出,我再留在府城根本毫无意义,所以我打算明日启程回家,在此预祝二位于院试中金榜题名。”
梁渊也说道,“我也有此打算,在此预祝二位前程似锦,”又转头看向宋明,问道,“宋同窗,既然我俩都要回去,不如结伴同行吧,等到了宜章县再分道扬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