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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陈青枝抱着书过来：&ldo;你挖过墓没有？&rdo;她手上的书是《包山楚墓》，&ldo;我倒真想去挖墓，说不定能有什么奇遇。&rdo;

方子郊笑：&ldo;你看多了盗墓小说吧，哪有那么多奇遇？真正的考古，是很枯燥乏味的。&rdo;

&ldo;我知道，考古是很辛苦，蹲在那里，拿把小刷子细心地刷呀刷，所以，我才想去挖墓啊。&rdo;

&ldo;那你直接说盗墓得了。&rdo;

&ldo;嗯，就是盗墓。&rdo;

方子郊指着她手中那本书，故意逗她：&ldo;这是战国时代一个寡妇的墓，她有点家产，墓葬里有一封书信，透露了她的身份。&rdo;

&ldo;书信，给谁的。&rdo;

&ldo;写给地下暗黑统治者的，希望接纳她为暗黑国中新的成员。&rdo;他也来一句时髦语言。

陈青枝道：&ldo;那就要漆炬迎新人，墓圹萤扰扰了。&rdo;她吟了一句李贺的诗，语速悠缓，很有味道。

方子郊也被吸引了，叹道：&ldo;这家伙写得太他妈好了。你说，在还没有发明诗的古代世界，人活着该是多么乏味？&rdo;

&ldo;嗯。我完全赞同你。虽然，古代大部分人应该不识字。&rdo;

&ldo;那没关系，不识字的人，本身就是乏味的。&rdo;他脱口而出这句话，心里却突然萌起一阵悲伤，其实识了字也没多大意思。那些可能更有趣味的人生，不少是被书吞噬的。

陈青枝笑：&ldo;你这是文化歧视。&rdo;

两人正在感叹，或者说调笑，电话铃响了，方子郊拿起来一听，是李世江，他的声音如常，但很正式：&ldo;子郊，今天午睡的时候，我随手翻了一本书，突然又想起那个木俑的事，我感觉，还是无法相信，一个木俑通过机械装置会说话，说不定咱们真的碰到了灵异的事。&rdo;

方子郊道：&ldo;你又来开玩笑了，世上哪有鬼，好吧，那我们晚上再讨论一下？&rdo;他边说边看看陈青枝。

陈青枝说：&ldo;有事啊，那我告辞了，以后再来打扰。&rdo;

方子郊有点舍不得她走，但留她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一块腊肉挂在屋檐下，让人干咽着唾沫，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古人说得好，&ldo;不见可欲，使心不乱。&rdo;钱钟书曾经捉住这条评价说，这境界不高，古往今来最高的境界是故意见可欲，心中却依旧一潭古水。方子郊可达不到，再说硬留也太落行迹。于是放下电话，送她出门。

陈青枝道：&ldo;方老师，再见。对了，不是我故意听的，您刚才电话里说什么世上哪有鬼，什么意思？&rdo;

&ldo;一言难尽。&rdo;

&ldo;不要紧。&rdo;陈青枝笑，&ldo;以后听您慢慢说，咱们应该有的是时间，是吧。&rdo;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他。他还没回答，她又轻轻说：&ldo;再见。&rdo;转身，美好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

方子郊倚门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