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看到,一条手臂从我上面的床铺垂了下来,微微蜷曲着的如同青虫般的手指头在离我的眼睛最多只有几公分的地方来回晃动着。
那一刻,我的呼吸都骤然停止了,列车试过铁轨的声音也一下子停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等对面列车驶过,我立即扭开了床灯,结果发现那手臂又没有了。
也许是我睡眠不好眼花了吧。
我自己安慰道,突然觉得一阵口渴,慢慢爬下床的我拿起桌子上的被子超车厢尾部的饮水机走去。
走过一个又一个床位,看着两边叠放着的三层床铺,我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恶心感。看着各种睡姿的乘客,我觉得他们就像电影里停尸房里码放起来的一具具尸体,整个车厢就如同狭窄的停尸房。
咽下一口唾液,我走到车厢连接处,扭动了一下门把手。
居然打不开!
我又试了几下,还是一样,没有办法,我只好返过去朝另一边走去,可是那边也同样锁住了。
是列车员干的?也许她是无意的?
我看了看手表,十二点了。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没有办法的我只好拿着空杯子朝自己的床位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走过过道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车厢里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我明明记得上车的时候很多中铺、上铺甚至整个床位都是空荡荡的,而现在斜眼看去,全部水满人了。
如果是中途上车的话,第一次停战的时间明明是一点半啊。
更奇怪的是,在狭窄的车厢过道上居然排起了队伍,在我面前整齐地站着好几个男人,虽然身材、衣着不同,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全部低着头颅站在我面前,随着车厢的摆动身体有节奏地左右晃动着。
这怎么可能?哪里有同时起来上厕所的啊?
我的腿有点哆嗦,希望尽快回到自己床上去就这样躺倒天亮。
不知道何时,队伍朝前移动了,我看到他们似乎一个又一个走进了其中一个床位。
我算了一下,有四个。
莫非这些家伙逃票?两个挤一个床位吗?
也可能是本来买了硬座票的人实在太难受跑到卧铺车厢找空床位歇息一下吗?这种事情我以前倒也是常干,也许他们就是趁着车厢里的其他人睡得正熟的时候趁机找空床位躺下来吧。
前面的人数一个一个在减少,我终于看到这些人走进去的居然正是我的床铺。
不会吧?加上我和三个女孩,这里只剩下两个上铺了。
上铺。
我又想起来刚才好似幻觉般的垂下来的那只手。
疑惑地抬起头,我看到这的确是自己的床位。
走廊过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走了进去看到下铺的女孩子睡得很熟,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床位上躺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