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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詹丝抬起手，用两只手指比出五厘米的宽度：&ldo;他们拿了一个档案给我看，差不多有这么厚。说你偷他们的物料。&rdo;

&ldo;才怪。贼喊捉贼。&rdo;她气得指着门口，&ldo;我们一直拿不到我们需要的物料，都是他们搞的鬼。几个月前，我们的换热器漏气，需要耐高温胶带来修理，可是我们根本要不到，因为物资区说，制作那种耐高温胶带的衬里材料已经全部被人预订了。问题是，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跟他们订了胶带，后来，我跟一个运送员打听，才知道胶带都被送到资讯区去了。他们用耐高温胶带来测试防护衣，而且他们那边的胶带已经多得可以堆成一座山。&rdo;

茱丽叶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下来吸了一大口气。

&ldo;所以，我拦截了一批。&rdo;她亲口承认了，同时看了马奈斯一眼，&ldo;你听我说，要不是因为我们这里维持电力供应，他们上面哪有办法搞那些有的没的，可是我们竟然要不到基本物料。而且，就算有时候要到了，那品质真是烂透了，简直跟垃圾没什么两样。物资区到底怎么搞的？难不成是因为生产额度订得太夸张，生产线赶工赶过头‐‐&rdo;

&ldo;如果你是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rdo;詹丝忽然打断她，&ldo;那么，你一定是不得已的，我了解。&rdo;

然后她看看马奈斯，发现他面带微笑，一脸得意，那姿态仿佛在说，你看吧，我没看走眼吧，这女孩子天生就是干保安官的料。

詹丝不理他。&ldo;我很高兴听到你的说法。&rdo;她对茱丽叶说，&ldo;而且，很可惜我的腿不中用了，从前没有找机会多下来几趟。在上面，我们会以为很多事都是理所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我们资讯不足，没有搞清楚。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应该和别的部门尽量多保持联系，尤其是资讯区，更是要盯紧一点。&rdo;

&ldo;将近二十年来，我常常向人抱怨。我说的就是这个。&rdo;茱丽叶说，&ldo;在底下这里，我们常常在开玩笑，说这个部门被塞到地堡最底下，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挡到人家的路。有时候，真的有这种感觉。&rdo;

&ldo;嗯，要是你肯到上面来，要是你肯接任保安官，那么，你说话就不会没人听了。在这整个地堡权力结构的食物链里，你会成为发号施令的最上层。&rdo;

&ldo;那么资讯区呢？&rdo;

&ldo;他们会抗拒，不过那已经见怪不怪。以前我常常在应付他们。我会发邮件到我的办公室，叫他们以资讯区的名义临时开一张类似弃权声明的文件，而且可以溯及既往，这样一来，你们上次拿走资讯区的物料，就变成合法的了。&rdo;说到这里，詹丝凝视着这个女孩，&ldo;前提是，你必须担保，你们拿走的那些物料，是绝对不可或缺的。&rdo;

面对挑战，茱丽叶毫不畏缩。&ldo;本来就是不可或缺的。&rdo;她说，&ldo;不过可笑的是，拿到了也没用。那批胶带根本就是垃圾，不知道是哪个天才设计出那种胶带，贴没多久就烂掉，好像设计的目的就是要让它烂掉。告诉你一件事，后来物资区终于把我们订制的胶带送来了，而且还附加了额外的数量。等我们一起上去的时候，我一定要顺道去跟他们说声谢谢。那是我们自己设计的胶带，比他们的强太多‐‐&rdo;

&ldo;等我们一起上去的时候？&rdo;詹丝忽然打断茱丽叶，问她一句。那句话是茱丽叶刚刚说的，那么，她的意思是她已经答应要接任保安官了吗？詹丝必须问清楚，免得误会。

茱丽叶转头看看两个人，然后点点头。&ldo;你必须先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要先搞定发电机。还有，我之所以答应接任保安官，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遵守诺言宣布限电，所以你要明白，在我心目中，我永远都是机电区的人，而我答应接任，一部分也是因为我已经明白忽视问题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在下面拼命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一种预防措施，一种保养。我不希望等灾难发生了再去补救。我希望趁机器还能运转的时候，好好照顾它，让它永远保持稳定状态。我们忽视了很多问题，结果状况就一直恶化。所以我想，如果把整个地堡看成是一部巨大的引擎，那我们机电区就像油底壳，不能轻忽。&rdo;说完，她向詹丝伸出手，&ldo;你宣布&lso;限电假期&rso;，我就接任保安官。&rdo;

詹丝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这女孩子手掌温热，握手劲道十足，显现出一种绝对的自信。詹丝暗暗赞叹。

&ldo;明天一早我就会宣布限电。&rdo;她说，&ldo;另外，谢谢你，欢迎你加入。&rdo;

马奈斯从房间另一头走过来，和茱丽叶握手：&ldo;欢迎你加入，长官。&rdo;

茱丽叶握握他的手，露出调皮的笑容：&ldo;嗯，顺序别颠倒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先跟你学，然后才够格当你的长官吧？&rdo;

第15章

他们开始爬楼梯回顶楼了，而这段时间也正好在实施限电，这倒是很有趣的时机。詹丝感觉得到，自己的体力仿佛就像停电了一样，每往上爬一步，体力就流失一分。当初下楼的时候，她还觉得很痛苦，那种不断重复的动作令人很不舒服，令她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很疲惫，但现在看来，那种错觉就仿佛只是在逗着她玩。现在，她那衰老虚弱的肌肉真正面临考验了。每往上爬一步，感觉仿佛要征服一座高山，她抬起腿，踏上一级梯板，然后手撑住膝盖，挣扎着让自己上升二十五厘米的高度，然而，那螺旋梯不断向上延伸，仿佛直上百万米高的天际，消失在头顶上那无穷尽的灰暗苍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