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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妈咪。&rdo;

&ldo;这才象话。这样不是比较好吗?&rdo;

他终于睡去，彷佛片刻后又醒来。

&ldo;什么?&rdo;他说。&ldo;怎么了?&rdo;

&ldo;你做恶梦了，你大喊起来。怎么回事?&rdo;

&ldo;一个梦。&rdo;他说着朝她挨去。&ldo;我做了个恶梦。&rdo;

&ldo;你梦见什么?&rdo;

&ldo;一片混乱。&rdo;

他靠近她，双手按着棉垫和海绵橡胶。

&ldo;要不要我再做一次?&rdo;她问。

&ldo;要。&rdo;他感激地说。&ldo;请你。&rdo;

早晨他醒来，她躺在他身旁赤裸睡着，夜里不知何时脱下了假发、睡袍、服装，但珍珠项链还戴着。他摸摸项链，然后悄悄钻进毯子，直到缩身整个被盖住，闻着她甜甜的温暖。他轻轻把她摊平，然后啜饮她，贪婪大口饮用她的泉水，直到感觉她醒来。他继续坚持，她移动身体，手伸进毯子里按着他后脑。他呻吟，几乎昏晕，在毛毯下浑身发烧，欲罢不能。之后她舔他的嘴。

再之后，他们穿好衣服坐在厨房桌旁时，她说：&ldo;你会再做?&rdo;‐‐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陈述。他无言点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开始明白她代表何等危险。

&ldo;从前面?&rdo;她问，&ldo;好吗?看着他眼睛，然后告诉我?&rdo;

&ldo;很困难。&rdo;他说。

&ldo;你做得到。&rdo;她说。&ldo;我知道你做得到。&rdo;

&ldo;唔……&rdo;他容光焕发起来。&ldo;需要计划。当然还需要运气。&rdo;

&ldo;运气操在你自己手中。&rdo;

&ldo;是吗?唔。我要想一想。这是个有趣的问题。&rdo;

&ldo;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吗?&rdo;

&ldo;当然。什么事?&rdo;

&ldo;事后立刻来找我。&rdo;

他想了一会儿。

&ldo;立刻大概不行。但很快。同一天晚上。这样可以吗?&rdo;

&ldo;我说不定会不在家。&rdo;

他立刻起疑，&ldo;你想知道是哪一天晚上?我自己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rdo;

&ldo;不，我不想知道是哪一天晚上，也不想知道在哪里。只要告诉我哪个星期，我会每晚待在家等你，你可以告诉我哪个星期吗?&rdo;

&ldo;可以。我会告诉你。等我准备好。&rdo;

&ldo;我的爱。&rdo;她说。&ldo;眼睛。&rdo;她说。

六

伯纳&iddot;吉尔伯特严肃看待人生‐‐而他有权心怀忧戚。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被叔伯阿姨表亲踢来踢去……每处各待六个月，人家永远让他清楚知道他吃的食物、睡的床、穿的衣‐‐一切全来自他们的好心供给，是他们花的钱。

八岁，他在街头擦鞋，然后帮熟食店跑腿外送，然后当侍者，然后卖布头，然后在一家三流新奇物品店管帐。同时还要上学、念书、阅读。一切毫无欢乐。有时候他存够了钱，就去找女人。而那也毫无欢乐。他能怎么办?

高中毕业，在军队待了灰暗的两年，技术学院，永远都在工作，一晚睡四五个小时，念书，阅读，借钱，还钱，不真的去想为什么?只是遵循一种无法否定的本能。突然间，他成了cpa（译注：certifiedpublicaountant，通过证照考试的会计师）伯纳&iddot;吉尔伯特，一身崭新黑西装，工作勤奋，对数字拿手。这叫人生?

他有骨气。艰苦工作不会令他退却，有需要时也会卑躬屈膝耸肩忍受。好一个男人，不是神气活现、胸毛浓密的征服者，而是生存者。一种特别的勇气。希望从不曾死去。

第三十二个年头，希望来了。一个远亲出乎意料邀他吃晚饭，席上有蒙妮卡。&ldo;蒙妮卡，介绍你认识伯纳&iddot;吉尔伯特，他是cpa。&rdo;

然后他们成婚，他的人生开始了。快乐?快乐得难以置信!上帝说：&ldo;伯尼（译注：伯尼是伯纳的昵称），我压迫了你三十二年。你承受得了，现在轮到你喘口气了。好好享受吧，孩子，好好享受!&rdo;

首先是蒙妮卡。不是美女，但健美又强壮，跟他一样工作勤奋，两人在床上欢笑连连。然后来了两个孩子，玛莉和希薇雅。漂亮女娃!而且健康，谢天谢地。公寓不怎么样，但总归是家。家!他的家，有妻有女，充满欢笑。

恶劣的记忆淡去，全都消逝：残酷的对待，别人穿剩的旧衣，侮辱，屈从。他开始，这才刚刚开始，了解什么是欢乐。这是一份礼物，他非常珍惜。伯纳&iddot;吉尔伯特生性忧郁，两颊凹陷，总是需要刮胡子，肩膀下垂，眼神迷惘，头发渐稀，骨架瘦削。如果人生能从头来过，他想当小提琴家。唔……

他在一家很具规模的会计事务有份好工作，受到赏识。最近这几年他开始兼差，帮医师、牙医、建筑师、艺术家、作家等自己当老板的人办退税。他清楚让公司知道他在兼差，公司并不反对，既然他是用自己的时间傲，且跟公司本身的生意也不冲突。

他的私人事业逐渐发展起来。这很不容易，一天上班八小时之后，回家还要再工作二到四小时。但他跟蒙妮卡详谈过‐‐他什么事都跟蒙妮卡详谈‐‐两人同意，若他继续努力下去，也许五到十年内他就可以自行开业。有可能。因此蒙妮卡去上会计课，在家念书，过了一阵子便能协助他夜间的工作，当然还要煮饭、打扫、照顾玛莉和希薇雅。两人工作都很勤奋，但他们从不去想，如果有人说他们工作很勤奋，他们还会惊讶。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