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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矮壮的警探走到狄雷尼书桌前。

&ldo;你吩咐要一张那个被杀的警察罗杰&iddot;寇普的照片。这张可以吗。&rdo;

他交给狄雷尼一张对折的全新白色硬纸卡，从侧边翻开，封面金字印着：&ldo;敬祝佳节愉快&rdo;，内面左侧同样的金字印着：&ldo;寇普合家仝贺&rdo;，右侧贴着一张彩色照片，是罗杰&iddot;寇普与太太和三个年幼小孩。

他们在一棵装饰好的圣诞树前摆姿势，笑容有点局促，死去的警探揽着太太的肩。照片照得不好：显然是去年由业余人士拍的，加洗效果也不佳，颜色都淡了，其中一个小孩还面目模糊。但他们全家都在。

&ldo;我们只弄得到这张。&rdo;麦唐诺没腔没调地说。&ldo;他们一个月前印了一百张左右，但我猜寇普太太今年不会寄了。这张可以吗?&rdo;

&ldo;可以。&rdo;狄雷尼点头。&ldo;很好。&rdo;当麦唐诺转身要走，他又说，&ldo;巡佐，还有两件事……谁是局里最好的笔迹专家?&rdo;

麦唐诺想了一会儿，雕塑般立体的五官平静：一副刚果面具，或一张毕加索素描。&ldo;笔迹。&rdo;他覆述。&ldo;应该是威廉&iddot;t&iddot;威娄刑警巡官。他在下城一个小不拉叽的办公室工作。&rdo;

&ldo;有没有跟他合作过?&rdo;

&ldo;差不多两年前，一个伪造乐透彩券集团的案子。他人不错。脾气有点怪，但还可以。专业方面确实行得很。&rdo;

&ldo;你可不可以请他过来?不急。他有空再过来就行。&rdo;

&ldo;我打个电话给他。&rdo;

&ldo;好。明天或后天都可以。&rdo;

&ldo;好的，队长。另一件事是什么?&rdo;

&ldo;什么?&rdo;

&ldo;你刚说有两件事。&rdo;

&ldo;哦。是了。监听丹尼男孩住家电话的人归谁管?&rdo;

&ldo;归我管，队长。监听是费南德兹安排的，技术上来说，那些弟兄是他的人。但他要我接手。他要忙的已经够多了。何况这些人只是坐在那儿呆等，目前什么结果也没有。丹尼男孩一星期只打一两通电话，通常是打到城堡找公主，偶尔打到莫顿家。打去给他的电话更少，目前为止一无所获。&rdo;

&ldo;嗯哼。&rdo;狄雷尼点头。&ldo;听着，巡佐，下次丹尼男孩打电话或接电话时，我们可不可能制造出一些喀哒或滋滋声?&rdo;

麦唐诺立刻会意。&ldo;好让他认为或知道电话被窃听?&rdo;

&ldo;对。&rdo;

&ldo;当然。小事一件。办得到。喀哒、滋滋、嘶嘶或回音之类。他会知道的。&rdo;

&ldo;好。&rdo;

麦唐诺盯着他良久，在脑海里拼凑这一切，最后：&ldo;要吓吓他吗，队长?&rdo;他轻声问。

狄雷尼队长双手放在书桌吸墨垫上，掌心朝下，低下巨大的头盯着那双手。

&ldo;不只是吓吓他。&rdo;他温和说道，&ldo;我要让他四分五裂，让他崩溃。彻底崩溃。直到他碎成片片，血流不止。而且现在已经生效了。我知道。巡佐，你办案快有突破时是什么感觉?&rdo;

&ldo;我会嘴巴发干。&rdo;

狄雷尼点头。&ldo;我是腋下拚命出汗。现在我腋下像旧水龙头一直滴水。我要把这人推过边缘，推下去，看着他往下掉。&rdo;

麦唐诺平静的表情没变。&ldo;你认为他会自杀吗，队长?&rdo;

&ldo;他会不会自杀……&rdo;狄雷尼若有所思地说。突然间，那一刻，他一直期盼的事情发生了，他就是丹尼尔&iddot;g&iddot;布兰克，深深穿透那人，用芳香精油抹身体，洒上香味爽身粉，穿丝质比基尼内裤，戴时髦假发，住在无菌的寂寞中，肏一个体型像男孩的女人，鸡奸一个真正的男孩，夜里出外探险，寻找可以帮助他打破藩篱，帮助他有所感觉，帮助他发现自己是谁、发现意义的爱人。

&ldo;自杀?&rdo;狄雷尼覆述，声音轻得麦唐诺几乎听不见。&ldo;不。不会是开枪、吞药或跳楼。&rdo;说到这最后一个词，他浅浅一笑，知道巡佐能意味其中的淡淡幽默。跳楼：把自己抛出窗外，在底下的水泥地上摔成肉泥。&ldo;不，他不会自杀，不管压力多大。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冒险。他爬山。身处险境时他表现最好。就像香槟一样。&rdo;

&ldo;那他会怎么做，队长?&rdo;

&ldo;我要逃跑。&rdo;狄雷尼以奇怪的恳求声调说。&ldo;我非跑不可。&rdo;

三

圣诞节后第二天，丹尼尔&iddot;布兰克判定，世上最糟的事‐‐最糟的事‐‐就是做出这些不理性的行动，而且明知不理性却无法停止。

比方今天早晨，他完全无法照常按时上班，只僵硬地坐在客厅，一身平常到杰维斯-伯强上班的打扮，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他至少三度起身检查前门的锁和闩扣。都已经锁上栓上了‐‐他明知如此‐‐但还是不能不去检查。三次。

然后他突然飞快跑遍全家，猛然拉开橱柜的门，手臂伸进挂着的衣服之间，没有人在，他知道这样行动是错的。

他调了杯酒，一杯早上的酒，想这样或许会有帮助。他拿起一把刀切一角莱姆，看看刀锋，任它框啷掉进水槽，那并不造成诱惑，丝毫没有，但他不想那东西在自己手里。他或许会伸手擦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