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绍看着他,声音不觉柔和起来:“对,我是忠靖侯江绍,你的兄长,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离得这么近仔细打量,这张脸与记忆中那张芍药般娇艳的粉面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只不过相比较起来,眼前的人,更像是魅惑的罂粟。
她没有贵女们那种优雅的坐姿,但那腰肢轻折的姿态,手臂交叠的柔媚,还有眼中的水色,唇上的嫣红,都在无声地蛊惑着他。
江绍突然很想叹气。明明有那么多种可能,他却偏偏选了做她的哥哥。
他看着糜芜,脸色渐渐黯淡下去:“你过世的娘是侯府婢女,当年被先父收房后有了身孕,却不幸遇上变故流落在外,生下了你。我寻了很多年,总算打听到你的下落,特地请了母命,来接你回家。”
周安忙从褡裢中取出两封银子放在桌上,向糜老爹说道:“一点心意,感谢老爹这些年照顾我家小姐。”
糜老爹怔了一下,这意思是不让他跟着去吗?
他踌躇着看向糜芜,糜芜却拿起银子塞进他怀里,道:“阿爹收下吧。”
她转向江绍,笑语盈盈:“天色不早了,委屈哥哥先在寒舍住上一晚,咱们明日再走。”
哥哥两个字出了她的口,刻进江绍的心。江绍一阵惆怅。一声哥哥,从此确定了他们的关系,再想改主意就难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点点头,轻声道:“好,就依……妹妹。”
夜深人静,一个纤长的身影悄悄来到东厢房门前,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时,寒光一闪,却是一把短刀。
薄薄的刀刃沿着两扇门之间的缝隙伸进去,抵住门栓耐心挪动,很快,门栓脱落,人影一闪,钻进了屋里。
黑暗中,江绍睁开了眼睛。鼻尖嗅到一股幽细的女儿香气,是糜芜。
她这时候进来做什么?
纤长的身影很快来到近前,江绍忙闭上眼睛,从睫毛的缝隙里,借着小窗透进来的黯淡月光,他看见糜芜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招文袋,细细翻了起来。
江绍突然明白了,她在怀疑他,想要核验他的身份。
能证明他身份的牙牌藏在贴身的衣袋里,江绍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
很快,糜芜放回了招文袋。
江绍忙闭紧了眼睛,幽细的女儿香气越来越近,几乎触手可及——糜芜正俯身在他上方,纤手在他盖在身上的外袍上细细摸了一遍,最后停在他身前。
江绍的手心攥出了汗。
下一息,少女纤长的手指伸进他衣中,指尖的凉意迅速带起他心里一阵阵热。因为看不见,感觉越发敏锐,只觉得细细的、绵绵的,无处不是她,无一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