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丰益机械地重复道:“本官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大灾之后,朝廷免去江南三年赋税,你却私立名目,加收赋税,林林总总加起来,比朝廷原有的赋税还高出几分,两年之内,你用各种名目搜刮的民脂民膏,赃款共计十二万两。”崔恕指了指其中一本账册,“尽数都记在这上头。”
秦丰益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喘着气。他是谁?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他要的是什么?
“秦丰益,”崔恕负手站着,神色冷淡,“赃款有多少送进了镇国公府?经手人是谁?详细账目在哪里?”
“你是谁?你是谁!”秦丰益喘着粗气问道。
“你的妻儿老小,”崔恕又道,“他们的性命,都只在你一念之间。”
从他对付自己的手段,秦丰益便知道他是个狠的,但此时也忍不住骂道:“祸不及妻儿,你这么干,实在卑鄙!”
“你一人贪赃,全家受益,谈什么祸不及妻儿?”崔恕道,“那些因你贪赃不幸丧命的百姓,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他们的妻儿老小,是不是祸不及妻儿。”
他不再多说,只沉声问道:“招不招?”
“招了,有什么好处?”秦丰益问道,“能保住几条性命?”
“不招,全都是死。招了,也许有一线生机。”崔恕看着他,
灯光越来越亮,秦丰益觉得眼睛里都要瞪出血来了,这人不像是官场上的路子,官场虽然也是你死我活,可好歹有规矩可循,可眼前这人,根本没把规矩放在眼里,出手就是要命。
若是不招,等不到镇国公府插手,他一家人就要命赴黄泉,可若是招了,镇国公府肯定也不会放过他。怎么看都是死局,不如不招。
却在此时,崔恕又开了口:“至少,你那个外室生的宝贝儿子,镇国公府并不知道。”
太过疲惫,秦丰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镇国公府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若是不招,全都是个死字。
秦丰益瘫倒在椅背上,嘶哑着声音说道:“招,我招……”
崔恕负手向外走去,沉声道:“来人!”
五更时分,齐牧捧着厚厚一摞口供走出来,道:“主子,交接的人员、交接次数跟地点都招了,已经签字画押。”
崔恕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道:“让他睡一刻钟,之后叫醒继续熬,明晚这时候再问一次,跟这个比对一下,看有没有出入。”
齐牧答应着,又道:“秦丰益招供说,与镇国公府来往的账目他私自都记过账,账本在他外室那里。”
“取来。”崔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