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上手推她:“去去去,快出去!”
盛慕槐被推了个趔趄,却不肯走,挺着背说:“我的家就住在这里,你们是谁?”
看清了盛慕槐的脸,孟叔的动作倒停住了,心里想:“这小孩儿扮上是个唱旦角的料啊。”
“孟叔,你别推她。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这里原来是个旧仓库,我们凤山京剧团已经把这儿租下来了,过两天整个剧团的人就搬进来了,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呢?”丁笑兰拦在孟东辉和盛慕槐中间,半蹲下来问她。
盛慕槐还没开口,爷爷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孩子是我孙女。”
“爷爷!”盛慕槐立刻转身。
爷爷穿着磨毛了却洗得很干净的蓝布衫,脸色却有些阴沉,显得面上那条泛红的大疤更狰狞了。
“原来是盛大叔的孙女。”丁笑兰说。
爷爷不答话,也不理那两个人,牵起她的手就往大门口那栋破旧的小杂物房走去。
盛慕槐不解地抬头,却看见爷爷那双任何时候都清朗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看门的老头儿!”孟东辉喊道:“你管好你孙女,咱们这里的行头都贵重,是班主的宝贝,要万一碰坏了你们赔不起!”
“你——”盛慕槐想回头,爷爷的手却重重捏了她一下,把她领回了屋。
一进屋,视线就昏暗了许多。阳光也穿不过发黄的玻璃和糊在破玻璃上的厚厚报纸。
“爷爷,我给你买的兰花豆。”一进门,盛慕槐就把袋子递给了爷爷。
爷爷看着盛慕槐,神色十分复杂,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盛慕槐蹭过去捻起一颗兰花豆,先吮掉表皮的味道,再慢慢咀嚼,最后吞下去:“爷爷,外面是怎么回事?他们真要搬进大仓库吗?我们以后就有邻居了是不是?”
小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喜欢热闹的。
“他们是个私人戏班子,租了这个仓库。老李和他们班主商量过了,我们以后还能住在这里,平常他们出去演出就帮他们看看门。”老李就是仓库主人。爷爷顿了顿,又很严肃地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以后你放学了就直接回屋,别和他们多接触,知道吗?”
“可是……”盛慕槐想说说自己刚才神奇的感受,爷爷却板起了脸:“吃完饭就去写作业,你期中考的成绩可退步到班上十五名了。”
盛慕槐没吭声,她没有告诉爷爷王明与李大红总是在上课的时候一左一右骚扰她,不是抢她铅笔、本子,在她的课本上乱画,就是推她椅子,挤她桌子。可是如果发出了响动,老师骂得总是只有她。
这样的不公平,一个九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知道不能告诉爷爷,不能让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