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些纸在烧,暖黄色的火光映照出她染上了一丝悲伤的面容,听到脚步声,辛夷立刻抬起头,见到是莫小蝶,赶紧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手里的纸还在烧着,莫小蝶好奇地看了一眼,道:&ldo;这是冥钱?&rdo;
辛夷点了点头,微微红了眼睛,&ldo;二娘子虽然自小不受侯爷和夫人喜爱,但也是、也是大户人家娇养大的娘子,没受过穷人家的苦头,奴婢想着她去了下面,没点钱傍身总不好,所幸康娘也陪着二娘子一起去了,二娘子不会太无措……&rdo;
莫小蝶看着她,&ldo;你倒是坦诚。&rdo;
辛夷咬了咬唇,没说话,莫小蝶蹲下,抬头道:&ldo;也给我一些罢,我也给她们烧点东西下去。&rdo;
辛夷愣愣地看着她,这时候她手里的纸钱快烧到头了,她也蹲下,把剩下的纸钱放到面前的一小块石子地上,拿过身旁准备好的一沓冥钱和纸扎楼阁,递给莫小蝶,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ldo;娘子,今天听闻是您救了小娘子,若不是有您在,小娘子只怕早没了……如果今天和小娘子在一起的是以前的二娘子,小娘子和二娘子也早没了……&rdo;
莫小蝶正琢磨着有些话该怎么开口说,突然听到她的话,眼眸微闪,道:&ldo;辛夷,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完全相信我,可是如此?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有自己的原则,你对我宣誓了忠诚,便不会主动做害我的事情,但不主动做,不等于不会做。&rdo;
辛夷微微睁大双眸,讶异地看着她。
莫小蝶慢悠悠道:&ldo;你除了不会说出我的秘密,便没再主动做过些什么,便是魏子宜以前的事,还有魏子宜的礼仪习惯,你都是在我开口了,才与我说。
平时我不小心露出一些破绽,你更是提都不提,例如昨天魏子清过来接我去袁家,我出于习惯,只是简单收拾了自己一番,你明知道这可能会引起魏子清怀疑,却也没有提醒我。&rdo;
莫小蝶抬眸看着辛夷,眼眸微冷,轻笑一声,&ldo;辛夷,不管你是在试探我,还是盼望着别人发现我的异样好借刀杀人,我都奉劝你一句,勿轻举妄动,因为,我都能看出来。&rdo;
第43章萧二郎的威慑力
辛夷身体微微颤抖,眼前燃烧的火苗不停地在她眼中跳跃,好半天,她才站起身,弯着腰后退了一步,双膝跪下,额头触地对她行了个大礼,哽咽着道:&ldo;奴婢知晓娘子的厉害,现如今的娘子不是以前的二娘子,有能力保护自己,更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奴婢先前确实、确实很犹豫,也动了些心思,二娘子再如何不好,也是奴婢曾发誓效忠一辈子的主子,奴婢这些天被无数念头折磨着,既不知道二娘子的离去是否与娘子有关,也心存侥幸,会不会娘子、娘子不在了,二娘子便会回来。&rdo;
莫小蝶静静地听着,不时地丢些冥钱进面前的火堆中。
不一样了,同样是跪地磕头,这一个磕头,与她初来那天的磕头,不一样了。
辛夷啜泣了一声,道:&ldo;但是、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奴婢一直看着,娘子不是会伤害别人的人,娘子甚至一直在遵守与奴婢的约定,不仅开导了二郎君,还救下了小娘子……&rdo;
即使,她很早就看出来了,她心思不纯。
&ldo;奴婢现如今确信了,二娘子的离去与您无关,便是二娘子如今还好好的,估计也无法如您一般,活得那般乐观坚强。&rdo;
别说今天发生的那件事,便是面对侯府众人的为难和世人的指责,以前的二娘子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ldo;娘子,奴婢惭愧,先前曾经那般怀疑过您,从今往后,若您不嫌弃,您就是奴婢的新主子,便是要奴婢为您去死,奴婢也是甘愿的!&rdo;
莫小蝶一直知道辛夷的心思,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对待这个聪明的女子,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能拉拢便拉拢,不能拉拢,便及早处理。
只是没想到,她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莫小蝶把最后几张冥钱丢进了火堆中,拍了拍手,才道:&ldo;辛夷,若你当初一知道真相,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我才觉得恐怖。&rdo;
挣扎、犹豫、心生恶念,都没什么,这是正常的,应该说,是一个忠实的仆婢所应有的心情。
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以前的魏子宜算不得一个多好的人,自私、自我、懦弱,一直理所当然地活在魏子清和康娘的庇护下。
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虽然她从没有关心过身边的人,但也没有主动伤害过他们。
这样的主子,或者说,上级,算无功无过型,对待这样一个主子,辛夷都能如此忠诚,却不会愚忠,自有一套评判的规则,这才是莫小蝶最欣赏她的地方。
这些日子,辛夷在观察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她。
挑选一个得力的下属,应该是一个双向的过程,你欣赏我,我认可你,当她们之间再不存在任何误会,合作关系才能真正建立起来。
辛夷不由得抬头看了火光映照下的莫小蝶一眼,心头微颤。
这个女子,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闺阁女子都不同,她的心胸和眼界,让她为之震撼,跟着这样一个主子,她有种预感,自己往后的人生,必定不再普通。
没有了新的东西丢进去,面前的火堆慢慢变小,莫小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辛夷一眼,道:&ldo;起来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