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为了潘博吗……”
“我是说,为什么要用相思豆呢?明明木薯这种东西就天然含有ide,而且不需要特别技巧就可以提取,她却用了相思豆。并且,这么重要的‘凶器’,竟然还没有销毁,留在了原地,实在匪夷所思。”
经梁择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离奇,明明偷偷摸摸地就可以制造毒素,甚至就算直接去黑市买,也比如今留下的痕迹要少。不断回想在何茼英家门口的景象,她种植相思豆的地方就在最明显的窗台边,着实有些堂而皇之了吧。
“郁修,现在还不是你发呆的时候。”梁择栖用臀部挪动身体,慢慢向我靠近,“目前的情况对你依然不利。”
“为什么?凶手是何茼英,不是已经有了证据吗?”
“凶手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我?”
“在林教授的信纸上抹上相
思豆粉末,最容易做到这件事的不是你吗?刚才的证据都是建立在我们采信了你的回忆的结果,可是在审讯室里,那是行不通的。”
“可是何茼英的窗口才有相思豆啊!”
“她能种,你也能种,你既然看到过,也就能去偷来用。说到底,我们还是缺乏最决定性的证据,虽然石岭成会去继续调查,但同时他应该还是会把检测出相思豆毒蛋白这件事告诉他的警察朋友。未来如何不得而知,你想出去,还早着呢。”
“那你这家伙,岂不是间接害了我。”
我这话其实只是玩笑罢了,梁择栖听了却有些生气。
“这算什么话,虽然暂时表面不一定对你有利,但是只要方向是在接近真相的,就需要朝这个方向走。”
“唉,这算是什么吗!林教授顾虑何茼英倒是周全,却没有想过我会卷入其中吗?我还亲手烧了罪证,唉……”
我垂下头,眼眶里已经噙满眼泪,借着夜色,我应该可以尽情哭泣吧。
“对啊!郁修,你这话倒提醒我了!”梁择栖突然兴奋得一跃而起。
“林梓棠何许人物,他既然保何茼英周全,一定也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他既然选择自杀,一定会留下佐证吧,只有明显的自杀才会让你脱离嫌疑。比如,遗书之类的。这样才能同时保住你和何茼英啊,但是现在,怎么会没有佐证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林梓棠为什么不留下显而易见是自杀的痕迹呢?”
梁择栖来回踱步,双手时不时地拍打着脑门。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这样帮助我呀,他自己不是也有麻烦吗?我想问,但我知道,这都是徒劳。他如果想说,就不必等我问了。
至于林教授为什么没有留下遗书,我也不太关心,也许这意味着他根本不是自杀呢?而且,现在相思豆毒蛋白的事被警方发现,竟然成了对我不利的因素。这样一来,即便林教授被证实自杀,我也难逃干系了。
夜渐渐深了,现在是几点呢?也许,是零点吧。梁择栖也无力徘徊,躺倒了。终于,我无用却痛苦的大脑失去了信号,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12月20日
市公安局
(摘自石岭成笔记2022年12月20日)
晚上八点,我拿着二次尸检的毒素分析结果火急火燎地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此时顾寅正倚靠着窗台在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阿寅,果然啊!还真查出来其他毒素了,来,你看看这个。”我把毒素检测分析报告递给了顾寅。
但顾寅依然看着窗外。
“这又怎么样?能定谁的罪?又能排除谁的嫌疑吗?”
“你怎么了这是……这也是一条新的线索不是吗?”
“不管什么毒,郁修也是最有可能的投毒者,除非有决定性的证据,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我不知道为什么,顾寅发这么大的火,这是印象里从未有过的。
“不管怎么说,我去知会一下郁修这件事吧,兴许能想起什么遗漏的线索。”
我转身准备离开。
“留下。陪我说说话。”顾寅掐了烟,淡淡地说道。
“我先去……”
“我派人递个纸条就行,你过来坐下。”
顾寅打断了我,像个霸气总裁一样的说话方式吓了我一跳。但我还是选择了回来,只是找了一把远离顾寅的椅子坐下。明明自己才是个“强硬派”,敢于和上司作对,敢于帮一个嫌疑犯搜集证据,气势上怎么能输给这个一向“听话”的老好人顾寅呢?
“其实,警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是知道
的,大成。”
“警察没什么不好当的,不好当的是一个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