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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犀利透骨,其中一篇末尾,更是明目张胆写道:“相比天下贞烈勇毅女子,多少男子如阉人……”
不得不说,算是一部奇书,即便没有插图,也还看的下去,文字勾人心魂,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眼前仿佛亲见,秦淮满湖船灯,照如白昼,霓裳水袖,管弦琴瑟。
一页页看下去,赵孟眼中悄悄映上一层微红,唇鼻间似乎绕了一层女子香。
耳畔似乎有歌曰:萧鼓歌吹,与君同老……
少年露出一抹怔然笑意,眼神渐渐木然,像一只被提了线的木偶,,伸手取出那枚暗红色香火,要投入书页之中。
幸好就在此时,他陡然感到额头一凉,他骤然清醒,一个少女娇俏活泼的声音响起。
“喂喂喂,赵家小哥儿,你读书又痴了心啊!”
赵孟陷在书里,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久,此刻猛然回神,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秀丽麻衣少女,脚边放着盛清水的木盆,她一双手湿漉漉的,因为刚才掬水泼在他脸上。
被淋了捧清水,赵孟依然有点失神,就在清醒那瞬,他见到了一只蝉。
核桃大小,通体纯红如血,透明如水晶,蝉翼轻薄,蝉足如钩,一双猩红复眼,带着无数种阴怨寒气,“看”了赵孟一眼,它眼里有明显的人性化失望神色,比起灵智低下的书虫,那只蝉更符合赵孟对妖的印象,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赵孟看了眼手中书卷,烫手一样,作势要丢,犹豫一会,又决定揣回怀里
“你这样的读书人,也会看这样的书啊。”
少女并不见外,屈身坐到赵孟身边,轻快而意外的,伸手将《旧胭脂》抢去,捧在手里随意翻看几眼,微低头,像狐狸那样笑着。
过腰的黑发披散,因为她的动作,头发盖了半张白瓷一样的脸。
广袖的灰白色麻布衣宽大而单薄,天地间的阳光和冷风都能灌进去,少女宛如一株深秋树木,气息清新。
虽只一瞥,便已觉惊艳。
搜寻继承的记忆,仅知少女似乎无姓,名叫小枯,是半年前新搬来的,和一个爷爷相依为命,以往与赵孟见过几次,没什么交情。
然而孔子曰:有妹子远方来,不亦睡乎?意思就是,虽然是一个远方来的姑娘,但只要长得好看,君子不也应该睡了她吗。
他心里倒没有龌蹉邪念,但和漂亮姑娘聊聊天,谁不乐意,所以悄悄的挪近一点距离,恬不知耻的和少女瞎扯。
“嘿,这书很其实不错,写才子佳人,恩怨情爱…就比如你看的这页,作者感情就很充沛…我个人认为,是一种遇青楼而不得入的无限愁苦,但人家花魁姐姐,再咋爱惜他才华,也要吃饭穿漂亮衣服,总不能光着身子,饿着肚子陪他一个穷书生吟诗作对,子曰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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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姑娘聊天嘛,有什么难的,胭脂,首饰,戏班的大花脸,街边的小糕点,或者母鸡生小鸡,锅里的米饭盐巴,只要让她觉得有趣,随你怎么扯,赵孟前世在酒吧兼职时,没少和小姑娘瞎聊,轻车熟路。
“小枯啊,我跟你讲,男人就讲究个气魄,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聊了一会,赵孟已然觉得自己和小枯相谈甚欢。
她并非养在深闺,满脑礼教大防的那种死板女子,对赵孟偶有的露骨言语,并不羞涩,只要觉得说的好玩,都毫不避讳哈哈一笑,显得坦荡利落,潇洒干净。
小枯笑起来有一个酒窝,阳光晃着她白皙的脸,赵孟渐渐有些眼晕。
并非因美色眩目,是确实身体不适,昏昏涨涨,神疲乏力,时时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