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想了片刻,缓缓地道:“如今阿郎没了,我一个人在外头终究不是个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回家的。表哥你帮我跟父亲传个信,让他派人来接我回去吧。”
沈冥清道:“表妹说得是,我会写信告知伯父。”
她靠近了些,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我回家之后,会不会挨揍啊?”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会不会太晚了?
不仅跟人私奔,还让人卷走钱财,抛到了半路,至今死不悔改,还惦记着去祭拜祭拜,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非得打断她的腿,完全就是脑子进水嘛。
但是,沈冥清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清凌凌的眸子,觉得她脑子里有再多的水,他也有耐心给她一点点挤出来。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循柔叹了口气,知道在劫难逃,便妥协地说道:“表哥可要好好写,记得多夸夸我。”
“就说表妹已经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可好?”他倾过身来,注视着她。
她眨了下眼,眼中尚有残存的泪意,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从眼眶中滑落,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嗯,我知道错了。”
沈冥清牵起唇角,抚去她腮边的泪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站起身,在瓷盆内浸湿帕子,走到她的身前站定,打量了她一会儿,忽地笑道:“表妹的脸都哭花了。”
循柔本要去接他手中的湿帕,他却用手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微凉的帕子贴在她的脸上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
沈冥清垂眸看着她,认真地给她擦着脸,他开口说道:“在伯父没有派人来接表妹之前,表妹可以安心地住在沈家,没有人会赶你。缺什么少什么,不方便跟其他人讲,就来跟表哥说。”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一琢磨就琢磨出不妥之处了,不方便跟别人说,却可以跟他说,好像在暗示她和他比其他人更为亲近似的。
循柔把手收了回去,仰头看着他,没有姑娘家应有的局促和羞涩,反而心安理得地任他服侍。
她主动把脸抬了抬,让他擦得干净点,“表哥,你待我真好。”
沈冥清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低头靠近她,“与你的阿郎相比呢?”
循柔没有回答他,忧伤地看向别处。
沈冥清一时没忍住。
循柔抿了抿唇,“表哥,你把帕子呼我脸上了。”
他毫无诚意,“抱歉。”
……
收拾妥当后,沈冥清把循柔送了出来。
他把扇子递给了她,看了眼扇面上的白孔雀,又抬头看向她如出一辙的神态,淡声道:“喜欢么?”
他忽然想养一只白孔雀,天天拔毛,拔下来的羽毛可以再给她做身衣裳。
循柔矜持地点点头,“喜欢。”
沈冥清笑了笑,拂开前面的柳条。
循柔说道:“表哥就送到这儿吧,我回去了。”
“好,表妹慢走。”
沈冥清看着她走远后,才转身往回走。
叶锦芸躲在山石后,眼里满是震惊,她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直到方才听到了动静,她赶紧偷偷地看了过去。
在花木掩映间有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一个轩昂挺拔,一个窈窕纤细,叶锦芸一见到这一幕就咬住了牙,在里面的人果然是个女人,待她扒着头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时,那边的两人也恰好走了过来。
两个人的面容映入眼帘,叶锦芸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死死盯着循柔,怎么也不敢相信屋里的那个女人会是她。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看到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由不得她不信。叶锦芸一直以为这个小表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书里根本就没提到这个人物,没想到沈冥清会跟她在私底下有来往。
叶锦芸想了半天,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在震惊过后,她努力地平复心情,书里既然没有提小表妹,那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或许只是男人一时的新鲜感作祟,玩玩而已。
如此想罢,叶锦芸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多了一份紧迫感,绞尽脑汁地回忆书里的情节,考虑着她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