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行过去,主要就是处理册封相关的事,该有的架子还是得有,走得比姬昭他们还要慢。
姬昭他们都快到桂州城里,他们才走了小半。
桂州城内的郑王府,此时正是静谧无比,京里一日不派人过来,他们就一日不能办丧事,府里上下这些天一直在守灵,几个还小的公子,也被奶娘抱着定时定点地在灵堂里跪着。
白天的时候,宗谧为首的儿子一起跪,到了夜里,几个成年的兄弟轮流守灵。
宗谧扶着贴身太监的手立起来,几乎站不住,被太监给架着扶出灵堂,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刚喝了口水,他的贴身侍卫便晃了进来,宗谧放下茶盏,看他一眼,侍卫轻声道:“世子,都已安排妥当。”
“到了?”
“是,到了,已过桂州界。”
宗谧笑了笑,温温润润的模样,拿起茶盏再度喝起了水。
天黑之后,眼看着离桂州城也没有太远的距离,大家便商量着,夜里继续赶路,天亮后直接进城,就不在驿馆歇息了。
月色下,马蹄声清脆无比,姬昭靠在尘星身上,已经睡着。
他们的车队,是侍卫打前阵,然后是姬昭的马车,再是几位大人的马车,最后也有侍卫打底,如今多了个殷橼,他有时和打前阵的侍卫一起骑马,有时在车旁陪姬昭说话。
这会儿,姬昭睡着了,他和侍卫们说说笑笑,吹着夜风,倒也自在。
月光澄澈,月夜安静,因而当前方传来另一拨马蹄声时,便很是明显,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来人不少,殷橼他们立马皱紧眉头,侍卫们手都握上了腰里的剑,凝眸看向远方,并静悄悄地吩咐车队停下。
杜师傅这一路只管姬昭,他先开始坐在姬昭马车的车辕上和车夫待一块儿,到后来,他直接成了姬朝的车夫,给姬昭赶马。
一见这架势,他的双眼也眯了起来,看向前方的黑夜。
姬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握着尘星的手问道:“怎么了?到了?”
这时马蹄声已到近前,果然人不少,打前锋的侍卫们去了大半,上前拦住他们,问道:“来者何人!”
对方也出来个领头的,骑在马上拱拱手:“诸位可是京里来的?我们是郑王府的侍卫,奉命过来接京里的大人们!”
这些侍卫们都是公主府与从前宫里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他们仔细一看,的确是郑王府的服饰不假,他们又问:“可有腰牌?”
“有的!”领头的火速从腰里拿出块腰牌,扔过来。
这边的侍卫接在手里看了看,没有异样,上头连对方的名字也有,几人对视一眼,便有人往后去禀告驸马。
姬昭听说来的是郑王府的人,有点懵,不由问:“若是郑王府的人,为何不是同殷鸣他们一道回来?”
侍卫们眼中的光闪了闪,这一路看驸马只顾着赏景,还当驸马只会赏景呢。
侍卫说话间不由也松快多了,轻声道:“正是如此,驸马,这怕是一个局,只是对方到底有何所图,尚不知。”
“…”姬昭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他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殷橼也过来了,思索片刻,道:“小叔,他们并不知我们已经发现不对,进城的路也就这一条,与其现在就硬碰硬,咱们不如就跟他们走,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姬昭点头:“就这么办!我们人多,还怕他们不成?”
侍卫还没说话,杜师傅在一旁幽幽道:“只怕他们不止这么多人。”
这个杜师傅自打跟过来,又是当车夫,又是陪着姬昭掐野花的,大家听闻他不过一个徽商的护卫,都没人把他当一回事,突然来这么一句,侍卫的眼神也就不同了。
杜师傅继续道:“郑王府的侍卫服可不是人人都能弄到的,他们既然能弄到,腰牌也是真的,说明与郑王府关系匪浅。驸马此次出行,瞒得严,他们不可能现在就得着消息,估计以为来的不过是些礼部的普通官员。这显然是要借着这些京官,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不等侍卫开口,姬昭立即问:“什么目的?”
杜师傅道:“恐怕是郑王府里头的几位公子互相打官司,借驸马发作而已。当然,他们不知道是驸马过来了。即便知道是驸马,他们恐怕也要这么做。”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着?”
杜师傅再道:“驸马跟过去便是,他们若真有埋伏的人,您只要说出您的身份,他们再有胆子,也不敢利用驸马的身份成事。”
姬昭听了觉得很有理,看向侍卫,侍卫点头:“这位杜师傅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驸马身份贵重,我看我们还是原地等殷鸣他们回来再说——”
姬昭打断他的话:“不等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敢伤我?!”
遇到这种事,姬昭心里有一点点的害怕,更多的还是激动,他身边这么多高手,他还就不信了,这些人能拿他怎么样!
驸马这么要求,眼前也就这么一条路,侍卫最终也只能奉命办事,况且他们也足够自信,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行人便跟在那些「郑王府侍卫」的身后继续往前行。
姬昭睡不着了,兴奋得双眼放光,他还从柜子里翻出把短刀来,握在手心里不停比划,尘星都叫他给逗笑了,殷橼不放心他,就在车旁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