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这话说的,外甥媳妇到时候可要怨我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乐呵呵地去看那小儿。
精细着养了一段时间,小儿看着眉眼也清晰了起来。似是刚刚睡醒,他在独孤皇后怀中睁着眼睛乌溜溜往外面看,手握成小拳头挥舞着。
“毗沙门生得确实极好,像我们那外甥媳妇儿。”
他对上了婴儿那双清亮至极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也把他抱过来,伸手去逗弄他。
细软的小手抓上了隋帝的胡须,他也不生气,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在婴儿鼻梁上刮了刮,还把他放到了桌案上,任由婴儿在上面扑腾。
“我们毗沙门,不知道长大后要俊成什么样儿,惹得多少女儿家心慌意乱,怕是又一位侧帽风流的人物哦。”
侧帽风流,说的是北魏大司马独孤信,也是独孤皇后的父亲,其人容仪俊美,风度高雅,是当时名盛一时的美男子。侧帽风流说的是他有次打猎晚归,骑马入城之时长风吹拂他身,让帽子歪了一点,却无损他潇洒风姿,第二日城中百姓官员都学他歪戴帽子,也是一桩风雅美谈。
毗沙门的祖母是独孤伽罗的姐姐,隋帝这么说,她只是笑笑,并未开口。
小婴儿在宽大的桌案上扑腾来扑腾去,因着出生不久,他周身被锦缎包裹着,看着像是一个圆润的小团子在滚动。爬行之间,一不小心手碰上了放在桌案右上角的玉玺上。
似乎是撞得疼了,小婴儿嘴一撇,就要大哭起来,独孤伽罗眼明手快地把他抱起来哄了哄,睨了隋帝一眼。
“把孩子放这上面也不怕摔着?”
隋帝讪讪一笑,这不是看小孩扑腾地挺好玩儿嘛。
婴儿不能见风太久,放松时间过后,独孤伽罗把他带了回去,隋帝则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书。
二人都没有发现,那被放在桌案上的传国玉玺,微微亮了一瞬。
等到毗沙门养到可以出门的时候,窦夫人便带着孩子返家,婆婆独孤氏早就盼望着这嫡孙许久,见着了后更是极为宠溺。
他在金尊玉贵中长大。
开皇十五年,外放的李渊回京述职,带上了家中长子建成进宫赴宴。
宫中宴会大多是一样的流程,小儿不是大人,受不得这般枯燥等待,隋帝便令宫人将各位王孙公子们带去另一殿玩乐。
李家大郎便是一众同龄的王孙公子中风头最盛的一个。
他生的好看,又会说话,毫无疑问很快就成了世家子弟的中心。年岁与他相差不大,愤恨于风头被抢走的皇子们,也在他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下别别扭扭凑过来,听他将自己在老家甩开侍者偷偷跑出去玩儿的光辉事迹。
嘻嘻闹闹一会儿玩熟了,各家郎君们自己就哥哥弟弟叫起来。也因着是在宫中,小郎君们还有些顾忌,不能放开了闹,便各自嘀嘀咕咕着相约出宫后要一起去哪里玩耍。
李家大郎眨巴眨巴那双清透的桃花眼,笑嘻嘻地接下了最多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