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消除?还是记忆修改?别搞笑了,哪有那种东西。”
“实验员压根没有动过我们的记忆。”靳铭笑着笑着,不笑了,声音坠了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靳宜心口。
——“是我们自己的大脑保护机制,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记忆。”
“每个实验品都是。”
因为太痛苦了。
他们带着任务降临与世,连成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便摄入改变基因的药剂。
药剂多痛苦,他们回想不起来,之后进行了什么实验,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们想不起来。
实验那里面,他们活的浑浑噩噩,完全是实验的器皿。
靳铭盯着靳宜身上这件熟悉的病人服,很嘲讽的,“多好笑,我们大脑拼命让我们忘记那段记忆,你却主动穿上了这套衣服。”
靳宜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说:“研究员的策划者和支持者不可原谅,但这不是扩散安乐死的原因。普通人是无辜的。”
“无辜。”靳铭,“他们无辜?”
“当时五百人变成实验品,为了谁?不是为了他们?不是为了他们的下一代?!”
靳宜平静道:“他们是受益者,但他们毫不知情,你可以去报复当年这件事的策划者和支持者,我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全力支持,而不是现在当外国人的走狗,去帮外国人做事。”
“我知道你心里清楚。”
“不管是当年的紊乱还是现在的紊乱现象,都是外国谋划的。”
靳铭收起暴怒,恢复往日的温文儒雅,靠坐在沙发上,“外国人谋划又如何?”
“如果我平安健康长大,受到外国药物影响,那没话说,我第一个站起来打。”
身子微微前倾,胳膊压在膝盖上,“可是我刚出生就被咱们国家的人变成了实验品,变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
靳宜:“……”
靳宜:“追根溯源,是外国——”
靳铭打断,“追根溯源,是他们把我变成了实验品!那现在这个国家就是活该的!活该他们备受安乐死痛苦!活该他们死!”
“要让所有受益者都尝到我当时受的苦!”
“……”
靳宜彻底没话了。
三观不相同。
说什么都没用。
他们现在能友好谈话,彼此都秉着拉对方入伙的心思。几句谈完,彼此都清楚,这种心思彻底落了空。
所以这段仓促的谈话告一段落,靳铭离开时,靳宜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次谈话挺好笑的。
靳铭认为他和靳止晏的矛盾,认为他和实验员的矛盾,两件事都没有解决。
或许在靳铭的角度看,他这么做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