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一脸的静默,默默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像是注视着一段未知的旅途,良久,他转身叹气离去,&ldo;好吧。&rdo;
全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我们的谈话没有任何的风浪,没有任何的波纹,可是整个人沉浸在真空般的虚无里,宁静的尽乎于恐怖。
我终于第一次认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刚才我们最近的距离只有一米,可彼此的灵魂却相隔千里。
我和他都是自私的人,只是任性的选择自己的道路,然后再自欺欺人。
唯一不同的事,他只安于现状,而我心比天高。
那时候也许我就预感到,即使坚持和勇敢也不会拯救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年少时候我们都太相信自己,忽略了所有的不可抗拒力。
那种力量就是时间和距离。
一夜之间,我觉得生活变了一个样,我们两都倔强的不去理睬对方,我依然是在画室和教室来往,但是每天的窗口上却没有了那些可爱的甜食。
我想,这样也好,没有结局的结局,对我们来说都好。
盛夏午后多雨,我独自坐在窗前,默默的看着雨丝一滴滴落在玻璃上,然后在一滴滴汇拢聚集,最后滴落,雨珠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清亮宛如泪痕般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玻璃被撕划的纵横阡陌,支离破碎,像一张破碎的网,我怎么也止不住内心的空虚,眼泪滴滴的滚落。
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可是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有多喜欢他。
只顾着呆呆的看着窗外,却没有留意走廊上的声响,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肩膀上,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ldo;江止水,怎么了,你哭什么呀?&rdo;
我下意识的去抹眼泪,然后努力的扯扯嘴角,&ldo;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分手了吗?&rdo;
他却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掏出面巾纸给我擦脸,他的眼里虽带着笑意,可是清澈安详,仿佛是秋天里的海,那样深遂静谧,令我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溺,&ldo;傻瓜,几天没说话就叫分手,我本家出了点事,刚从上海回来,对不起,别哭了,哭起来丑死了。&rdo;
我眼泪却越发的掉的厉害,心里却明了,眼前这个男孩子我定是喜欢的紧了,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索性也不出声,把这几天来的委屈一股脑的哭完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牵我的手,我赌气的甩开,他再牵过来,十指紧紧的扣住我挣脱不得。
他叹气,&ldo;你就是太要强,连低头都不肯,终得我回来寻你。&rdo;
我默然,听屋外雨哗哗的下,心里有个声音在叫自己,江止水,你这个别扭的孩子。
我和他又恢复了往常,可是,我总是隐隐觉得一些东西在悄悄的变化,比如他的耐心,好脾气,我强作淡定的姿态。
是不是越拥有越怕失去,我越来越害怕。
高考三天,我们在不同学校,考试时并不察觉,最后一门考试卷收上去的时候,我脑中只有四个字‐‐心力交瘁,巴不得能够睡上三天三夜。
放假后我安安静静的在家里涂涂抹抹,也开始接触photoshop一类的专业软件,我很久没见到常泽,虽然每天都有短信,可是谁都没有提出见面这样的话题。
我看过这样一句话,&ldo;她从不给他打手机追问他的行踪,她给自己和给别人的自由度都是足够大的。而且她自得其乐,性格里有孤独的天性。&rdo;
我想我不是因为孤独的天性,而是固执的认为我能够忍受孤独。
大概是七月底的时候,手机那头常泽久违的声音响起,却是带我去吃饭,让我准备一下,我哑然失笑,什么饭局需要那么隆重。
可是当我去了之后才吓了一跳,那家酒店的一切都仿佛由璀璨的水晶堆砌,身边穿梭的女人多半香衣云鬓,妆容考究。
不是没有去过高档的餐厅,但是我却在这样的场面里失了神。
身边的常泽却轻车熟路,进退有度,完全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听别人议论他考上了南航,父亲晋升某部门部长,只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一般。
我本能的厌恶这样的场面,整个场面上我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淡淡的笑,适时的接话,完美的表现,连常泽的妈妈都难得的露出笑意。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离我遥远,我不羡慕,也不想拥有。
结束之后他送我回去,这城市的深夜依旧繁华如斯,无数灯火层层叠叠。白色的车道线在他的脚下延伸,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橙色光线,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我只觉得今天这一切陌生的慌,&ldo;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参加。&rdo;
他一贯柔和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坚持,&ldo;没办法,我从小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面的,可是不参加也不行的,妈妈刚才还说很喜欢你,以后让我带上你。&rdo;
我别过脸去,&ldo;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不会去的。&rdo;
他眼眸一沉,但是还是好脾气的哄我,&ldo;江止水,别那么小孩子气,因为这是我的生活,既然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能为我适应一下,改变一下?&rdo;
先前的抑郁和不满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出言反驳,&ldo;我不是不愿意改变,可是这样的改变已经触动我的底线。我不喜欢的事,没人可以强迫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