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亦是看得认真。三年多来,他的变化似乎亦是不小,眉眼中除了强势外,似乎还多了几分孤傲与不驯。人在时间的恒流里一向渺小的很,谁又能肯定永远不变?
他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他握着她的手此时有点发紧,泄露了他眼下的心情,应该是紧张的。
她垂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着的手,随后扬起了头来,朝着霍晋升笑了笑,那笑仅是微笑,不参杂任何其他情绪,“你是商人,你做的这个买卖,太亏!我也不能让你亏本。”
霍晋升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面容,仅是那眉宇里少了几分肆意,以前狡黠的双眸此时亦看不出其余东西来,然后他缓缓地将手从她手上拿开。
许夏木看着霍晋升离开的手,又是笑了笑。随后,她折过了身去,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来,然后放在了桌面上,推到了霍晋升的面前。
她说,“看看。”
霍晋升有点疑惑,他看了眼桌上的资料,又看了眼许夏木,在迟疑间,他还是拿了起来,在看见那上面的内容后,他的眸光却满是震惊。
——这是三年前,关于他深中一刀的案子,但是在三千前,这个案子就已经结了,凶手顾乐生至今还关在精神病院里。
“顾乐生只是一个替罪羔羊,那个秦彦才是真正的主谋。”许夏木淡淡的嗓音传来,竟然有股云淡风轻的意味。
此时,霍晋升亦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确定这个秦彦是主谋,是有十足的证据,还是仅是猜测?秦彦是虞城秦家的人,而秦家跟温家的关系也是……”
说到这,霍晋升却是突然一怔,他满是探究的眸光看向了眼前的女人,却只见她眉目倏冷。
“夏木,你想做什么?”霍晋升开口问道。
许夏木却是一笑,“当年的案子也算是草草了结,很多事情都不符合逻辑,那么多的巧合凑在了一起,也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蓄意而为。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还有,你那一刀也不能白挨。”
此时,霍晋升才明白,原来她来见他的原因是这个。
仅是来还债而已!
“如果你想要将秦彦牵扯进这事里,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霍晋升突然开口问道。
“能牵扯出什么,还有什么是怕牵扯出来的。如果主谋是他,那么就他负责。如果不是,他也知道主谋是谁,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许夏木冷静说道,似乎她全然不知那其中的利害关系,似乎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
却是这样的回答,霍晋升竟然亦是一时的语塞起来。
他不知道她这三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活者却在三年后才回来……
此时此刻,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只要她还在人世就好。
霍晋升看了眼那叠资料,然后又看向了许夏木,问道:“那么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重新提起上诉。”许夏木言简意赅道。
霍晋升说道:“上诉需要新的证据,如果没有,法院还是会按照原判。”
许夏木喝了一口白水,润了润喉咙道:“我知道,新的证据我会找到,你不要担心。”
这样一个细节却是被霍晋升捕捉到了,他看了眼她右手边的水杯,“你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咖啡了,怎么今天就叫了一杯白水?”
“你也说是以前,口味会变得,现在觉得白水也挺好,至少解渴。”许夏木说着,又是拿起了杯子来,喝了一口水。
霍晋升问道:“三年前你的消息铺天盖地,兰姨一下子没挺住就病倒了,你的舅舅亦是打击不小,他们你都去看过了吗?”
许夏木眸光看向了霍晋升,却道:“去见过兰姨了,唐家那边就不去了,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也会知道。”
霍晋升知道,唐家之于她代表着什么。那段过往又是怎么能够轻易就被擦去,对她而言,在唐家留恋的也只是唐兰一个人而已。但是唐兰很多年前就从唐家搬离,她自然是不会再回唐家,回去又是做什么?
两人又是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说的话也不多。霍晋升虽然疑惑这三年她去了哪里,但是却始终都没问出口来,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香,是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恰巧洒在了她的身后,却是那么漂亮的镀了一层光晕来。
在许夏木说要赶飞机回虞城时,霍晋升却是叫住了她,对她说,“三年前,我听闻了你的死讯。确实有段时间一蹶不振,因为我想不通。当时温氏正巧入主了钢铁冶金业,刚拿下了一个项目。但是在要拿下最后一个项目时,我耍了些手段将他它夺了下来。你知道,我的陌远虽然规模不小,但是跟温氏抗衡,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但是我没想到,那个项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温氏没有做任何事来阻止。据我所知,当时温氏为了这个项目已经投下了大把的人力和财力,项目一旦得空,损失不小。”
许夏木微微抬头看向了霍晋升,“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不是他不阻止,而是他不想阻止。”霍晋升却道出了这个理由来。
此时,许夏木却是笑了,那笑好似参着冰,“原来他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许夏木便是跟霍晋升道别,然后离开了咖啡店。
霍晋升坐在那,看了眼桌上的她喝剩下的半杯水,又看了眼他还未动过的咖啡,原来时间真的是能改变一切,他们选择的东西早已不一样了。
她是水,而他是咖啡。
——
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