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孟真一直在吃的药不是安眠的药。
李丹站在卧房门外,看着桌子上的药盒子,那是孟真刚刚吃过的药,他才知道之前孟舒云嘱咐她喝酒不要吃药吃的是什么药,是治疗应激障碍的药。
她原来生病了,一直在生病。
身上的水珠在往下滴,李丹想起在泰蓝时失控的孟真,想起许多时候的孟真,喉头里一阵阵发紧,懊悔自己刚才应该跟着孟舒云,先一步杀了那个叫顾青的。
房间里很安静,孟舒云的卧房里像个小型的医院,什么设备都有,李医生为他输上了液还在观察。
孟真坐在床边的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哥哥,谢微在一旁抱着她,顾萧蹲在她膝盖边小心翼翼处理着她手腕上的伤口。
楼下的花园里,音乐声又响了起来,孟老爷子在下面处理,让一切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彷佛不曾响起过枪声。
她的家人很好,她的男朋友也很好。
李丹在门外一旁看着那个今晚向孟真告白的顾萧,他紧紧蹙着眉处理伤口,生怕弄痛孟真。
她的家人、男朋友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
李丹不知道孟家打算怎么处理顾青,但他想杀人这种事还是他来做的好,她很在意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如果出事她一定会崩溃。
他希望孟真健康。
义眼在淌水,磨得他不太舒服,身上崭新的衣服也不成样了,他看起来一定很糟糕。
有人快步走到了他身边,轻声说:“李先生先擦一擦吧。”
李丹扭头看见一个妇女,拿着毛巾和浴巾递给他,这个妇女似乎是照顾孟真的阿姨,叫穗姨。
他下意识侧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义眼,接过毛巾和浴巾低低声了一句:“谢谢。”
穗姨又放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在他手边,然后悄声的退了下去,在楼梯口又回头看李丹,他长的和李红秀那么的不同。
楼梯下,任玉快步走了上来,他把湿衣服才换下去就匆忙赶了过来,看见站在窗下的李丹朝他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进了卧室。
任玉看见床上苍白的孟舒云和沙发里的孟真,心像被刀割一样,她的裙子脏了,手腕也破了。
看着她细细手腕上的伤口任玉眼眶红了一圈,蹲在旁边小声问她:“疼吗姐姐?”
孟真怔怔的回过神来,看向了任玉。
她每次吃过药之后就会有些失神,平复情绪的药会令她失去光彩,呆呆怔怔的。
可她抬手摸了摸任玉湿漉漉的发哑声说:“怎么不吹干。”
任玉发红的眼眶忍了几次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心里恨死了,真该杀了顾青,杀了他才好!
谢微抱着真真能感受到她渐渐平复下来的情绪,她又变成了那个很乖的真真,可谢微心里难过,她知道真真很怕给她们添麻烦,她一定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甚至握了握顾萧的手,对他说:“谢谢你。”
“我好多了。”她这样说,神色倦倦。
这让顾萧心里更难受了,觉得自己没用至极,他什么也没办法为真真提供,甚至是情绪价值,他握紧真真的手,只能这么陪着她,可他很清楚真真需要的不是这样。
她需要她的哥哥,他见过她失控的状态,她会在孟舒云的怀里平复下来,因为她完全信赖孟舒云,她们相依为命长大,顾萧有时候觉得她和孟舒云像共生体,一旦其中一个出事,另一个就会崩溃枯萎。
顾萧知道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和孟舒云比,但他希望可以做到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只要能让她快乐一点点也好。
卧室里响着仪器的滴滴声。
李医生总算松一口气,低声对孟真说:“没事了,别担心,舒云救上来的早,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次发病太厉害了,等他苏醒过来再看看状况。”
几个人总算是松下了提着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