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是没按捺住,喝了口酒,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小子也是个祸害。不说小周公主,从前是红绡,眼下还有个什么蜈蚣,别说这几年江湖上花花草草。”
无情难得笑了,“蜈什么蚣,那是梧桐。”
“我问你,若是……小周她也如同公主一般待你,你会不会改变初衷?”
对面,无情一张俊脸微红,他似乎怔了怔,随即淡淡说道:“怎么可能?”
“其实她待我也好,”他抿了口酒,指指心口,“每次想起她,我这里都会堵得慌,有时候,我真想她刺我几剑……我知道,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我爹的好,我学不到一分,都教珍儿得了,我爹的坏,都教我拿了。”
“我希望有个人好似我娘待我爹那般,不问对错,生死一处。”
“那红绡儿待你也好,这梧桐我看对你也是痴心一片,什么都肯陪你。“冷血说道。
无情又喝了口酒,“红绡自小在我家,也许太熟了,我对她就如珍儿一般——”
冷血微微哼了声,无情勾了勾唇,“是是是,你同珍儿也熟,但就是对我妹子有意思,能不能对上眼,有时就这般奇怪。”
“可惜我和红绡已来不及,在遇到梧桐之前,已经遇到了小周同连欣,心里再也不可能装下其他,再说,梧桐也不合我口味。”
“我看你就眼高于顶,一个有才有艺,一个身份出众。”冷血骂道。
无情微微垂眸,“也许。”
“你问我,若小周……我不知道,那件事以后,我就一直关注着连欣,后来,自然而然心里就有了她。我派了人去找小周,可把她找回来了,到底要怎么做,继续未完的洞房花烛,还是再伤她一回,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以,你问的,我更不知如何回答,若是如此,我再也没法对连欣负责,可也没法子面对小周了。”
冷血突然庆幸,自己没有把话说出来,否则,真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也许,小周所做的一切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换做是他,也许,他也不知道。
梧桐此时走来给他们送上新的下酒菜,柔声说道:“老大,莫要喝太多。”
无情谢过她,不置可否地摇了摇酒盅,梧桐见他与自己也无别的话,始终保持着距离,黯然走开。
无情看着酒杯,酒中盛着月色。
他仿佛看到酒面映出,那晚密林,连欣空洞的眼,如同这月色一般苍白。
连欣此时也在窗前看着月色。
她打算先跟连玉回边城,然后就到魏国或楚国去,去一个那个人难以找寻的地方。自此,不再打听他的消息。
她爱惨了他,他如今终于也对自己有了一点点情愫,但她不能要。
她要不起。
能生自然好,但她心里竟想,若就这样没了,也许,她能真正得到他,哪怕几天,之后,他和小周山高水长。
她这几年已经不怎么哭泣,可看着这如霜的月,她却哭得无法自抑。
隔壁就是连玉,她咬着衣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让他为难。她知道,他同朱雀情份不下她。
她早已不是公主,可她该活得像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