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手,已多了一柄弯刀。
比普通的刀略窄,真气注入,刀身泛着火艳艳的光泽,在半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光,正是消失百年、曾经闻名焰国的越家刀。
刀风掀气浪,爆裂声里,数株枫树被搅得粉碎!
剑气绵密,刀法亦高明,防守滴水不漏,但闻交击声不绝,雁初挡下数道剑气,足尖点地,借势飞身而起,欲后撤,然而对方好像早已料到她这一手,剑气如同一张大网压下,生生将她逼落回地面。
相同的剑气,相同的力道,到哪里找这么多功力相当的高手组剑阵?
雁初幡然醒悟。
这枫林中根本没人,是自己一时大意,闯进了那个传说中的极凶险的杀阵!
生于武将家,雁初学过不少阵法,弄清处境,她当下便仗着刀法纯熟,边挡边寻找破绽,哪知此阵极为高明,非但找不到半点破绽,随着时间过去,应付反而越来越艰难,就如同猛将受困于万军之中,敌人又不断增加,再难突围。纵是高手,遇上这种杀阵,就算不被万剑穿心,到最后定然也要被累死,也幸亏她刀法高明,才能支撑到现在。
雁初倒抽了口冷气,苦笑,
不愧是西聆君亲手所设的阵法,凭自己根本没把握脱身,眼下惟有尽力拖延时间,等待他来救,否则定要枉死于此地……
正在着急,背后忽来一股大力,凭空将她推了出去!
眼前景物骤然变化,人已立足花荫小径之上,头顶阳光热烈,明晃晃的极为刺眼。
前方花阴下摆着张矮木桌,桌上放着精致的木棋盘,西聆君端坐竹席上,任凭红白花瓣落了满身。
枫陵,尖叫,杀阵……恍如一梦,惟有手中刀证实着事情是真真切切发生过,雁初既庆幸又惊疑,口里喘息未定,握刀的手已是汗津津的,整个人几近虚脱。
见到他,雁初不免又想到那夜之事,事实上她到现在仍觉得难以置信,作为名震五灵界的人物,他见识过的女人不知多少,只要他愿意,五灵界的女人怕是恨不得都贴上去,他又怎会做趁人之危这种有失身分的事?
刹那间主意改变,雁初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收起刀,过去拜谢:&ldo;西聆君此阵果然高明。&rdo;
西聆君拈起棋子,看也不看她:&ldo;无须你说。&rdo;
语气依旧如上次那般冷淡,神情半点不改,他好象根本已不记得曾经对一个女子提出过那样的条件。
误入枫陵,触发杀阵,及时获救,表面看并无值得怀疑之处,雁初低声道:&ldo;许是雁初看错路……&rdo;
&ldo;嗯,我不怪你。&rdo;
宽容的话,偏偏让人听出刻意的刁难,雁初沉默片刻,问道:&ldo;西聆君可知道这世上有谁会冰解术?&rdo;
西聆君道:&ldo;我。&rdo;
雁初愣住。
西聆君道:&ldo;你可以走了。&rdo;
雁初道:&ldo;方才的杀阵……&rdo;
西聆君打断她:&ldo;你的问题太多,我没有答复的必要。&rdo;
雁初咬了咬唇,终于镇定地说出来:&ldo;我想与西聆君做一笔交易。&rdo;
&ldo;哦?&rdo;西聆君观察棋盘中形势,不慌不忙地落下一粒子,这才微微侧了脸,斜眸瞟她。目光冰凉而不客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人所习惯的姿态,尽管此时他坐着,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只能仰视。
雁初垂首,任凭他打量。
他提出条件,与她主动送上门是两回事,他在重新评估她的身价,更屈辱的是,她心里还担心会被他拒绝。
半晌,他重新将视线移回棋盘上,语气无波澜:&ldo;我那是说笑的。&rdo;
她拒绝,他就用同样的话拒绝她,这种场面不可谓不难堪。残酷铁血的史实早就告诉她,他不是个温和的人,而是个强势的裁决者,他不喜欢被拒绝,那夜她拒绝他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后果。
雁初语气生硬:&ldo;如此报复一个女子,西聆君有失身份。&rdo;
西聆君道:&ldo;我报复你?&rdo;
雁初白着脸,艰难地开口:&ldo;没有,是我有所求。&rdo;
西聆君&ldo;哦&rdo;了声:&ldo;所求何事?&rdo;
&ldo;求西聆君……&rdo;声音颤抖,雁初最终还是吐出了最难启齿的话,&ldo;……答应我的交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