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铁民第一次与一个异性近距离接触,出于男人军人的双层责任与保护意识,,他下意识地用一条胳膊搂着柳菲菲,一手举枪,啪,啪,啪,随着激烈的枪声,不断有秃鹫丧命。头鸟毙命后,其它猛禽啼叫着煽动翅膀飞走了。
&ldo;柳排长&rdo;阎铁民看见高战元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连忙将柳菲菲推开:&ldo;秃鹫已经飞走了……&rdo;
柳菲菲意识到自己由于害怕,竟然失态地扑进一个陌生军人的怀里时,白皙的脸羞的通红,连忙尴尬地松开她的双臂。
风起云涌。
&ldo;不好!&rdo;高战元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大声命令:&ldo;天要下雨,迅速撤离胡杨林!&rdo;
&ldo;大家快走,天要下雨了!&rdo;阎铁民大声动员。
&ldo;快!&rdo;
&ldo;胡杨林是沼泽地,暴雨到来之前撤不出去,就有陷下去的危险!&rdo;
&ldo;快,快掉撤!&rdo;
沙漠里的暴雨说来就来。
随着一阵沉闷的雷声,一场迅疾猛烈的暴雨闪电般来到。那雨来势之快让人瞠目,一只在风云里盘旋的鹰,因为来不及躲避而被击落,掉进胡杨林的泥淖里,成了一只涂满黄泥的树疙瘩。
噼噼啪啪的猛烈雨点把空旷的大漠打得烟尘滚滚。
在飘泼大雨中,一群野马疯狂地奔跑。仿佛所有分散在祁连山牧场里的野马都被赶到这儿来了。一匹匹白色、红色、雪青色的烈马,被暴雨的长鞭抽打着,被低沉的怒雷激荡着,被刺进沙漠腹地倏忽消失的闪电燃烧着,从无数的谷口、山坡涌出,仿佛奔泻的山洪在牧野汇聚,小群汇成大群,大群在运动中拓展,成为一片喧叫、纷乱、快速、移动的集团冲锋。马儿们争先恐后,前呼后拥,长鬃飘扬,淋漓尽致,仿佛每匹马都在竭尽全力展现自己的神韵与魅力。
在群马奔跃的最前沿,一匹枣红色的种公马,仿佛是群马的领袖,始终冲锋在最前沿,它金红色的长鬃披散着,流泻着力与威严,燃烧着火焰般的色彩,它雄壮威武、生气勃勃,迎着闪电,迎着暴雨,迎着雷声,昂首嘶鸣,骄傲而无所畏惧,雄健中透露出王者之风。马群在枣红马的率领下,来回在大雨中奔跑。
雄浑的马蹄在苍凉的牧野奏出生命冲锋的鼓点,一声声悲怆苍劲、力挽狂澜、铜号般高亢、鹰啼般苍凉的嘶鸣在拥挤的空间碰撞飞溅,与暴雨,与雷火,与闪电交织成生命酣畅淋漓惊心动魄的音乐……
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高战元,数了数跑出胡杨林的官兵,发现少一个人,对最后一个跑出来的阎铁民吼道:&ldo;阎铁民,哪个女兵呢?&rdo;
&ldo;哪个女兵?&rdo;阎铁民刚要张口说话,一股雨水就呛在喉咙。
&ldo;师医院的护士?&rdo;
&ldo;跟我一起跑出来了!&rdo;
&ldo;人呢?&rdo;
阎铁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身后一看,糟了,哪里有柳菲菲的影子。
&ldo;赶快回去找!&rdo;
阎铁民转身朝暴雨中的胡杨林奔去。
柳菲菲陷在沼泽地里。
听见暴雨来了要撤出胡杨林的命令后,柳菲菲跟着阎铁民没命地奔跑,女兵的体力根本比不上那些整天跑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男兵,渐渐就落后面。不甘落后的柳菲菲最怕暴雨来临后,将她一个人遗留在怪树嶙峋的胡杨林里,不顾一切地疯跑起来,被脚下一个错盘的老树根绊了一下,&ldo;哎呀&rdo;一声就重重地摔倒在胡杨林里……
迅速撤离的阎铁民以为柳菲菲始终在他的身后跟着,喊着&ldo;快撤!快!&rdo;向前奔去。
就在柳菲菲摔倒的瞬间,暴雨噼噼啪啪地降临了。柳菲菲揉着摔疼的膝盖,拐着腿朝前挪,很快,瓢泼大雨就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ldo;阎营长‐‐&rdo;
&ldo;你在哪儿?&rdo;
黑黝黝的胡杨林里,回答她的只有暴雨和雷电。柳菲菲失神落魄地在暴雨泥泞中挣扎,对自己贸然参加去胡杨林的道路勘察非常懊悔,也许由于自己的好奇和固执,自己花蕾一样刚刚绽放的青春,就要凋零在这胡杨林的沼泽地了。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有人冲进胡杨林里拉她一把,令人恐怖的胡杨林,只有轰隆隆的雷声和倾盆大雨。孤独无援的女兵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做棍,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呼唤阎铁民快过来,救她出去。
有吸水能力的沙质土壤也变成了一洼泥汤,泥汤向周围的低处漫流,把原来坑坑洼洼的沙土地几乎填平了。荒野上的沙砾,经过大面积雨水的淘洗,白色的云母片和透明的石英全都裸露在地面上。沼泽地里几株低矮的胡杨树似乎不能承受天空不断泼来的大雨,全都缩头垂肩地耷拉下来。茂盛的树根胡须一样密密麻麻趴在地上,和地面的泥汤混在一起,犹如河流中的水藻。
柳菲菲向远处望去,昏暗的胡杨林雨雾茫茫,水天一色。她的心里忐忑不安,感觉脚下的大地就要崩溃。
柳菲菲拄着那一根树枝,在沼泽地里艰难地跋涉,雨还在疯狂地下,水还在疯狂地流,胡杨林里根本辩不清路径和方位。柳菲菲有点想哭,但在这倾盆大雨中,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她想起了坦克b团参谋长高战元经常掉在嘴上的口头禅&ldo;坚持,坚持就是胜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