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勤的哨兵问她找谁,方红梅说找坦克三连连长耿强,哨兵笑道,我们连长正要组织连队去戈壁滩进行轻武器射击考核,你再来迟十分钟,他们就出发了。
方红梅取出一个蛋圆的镜子,用梳子梳了梳自己瀑布一样秀发朝三连连部走去。
三排整齐的红砖瓦营房依山而建。左前方是个占地六亩的大鱼塘。塘堤上不规则地植着几棵柳树。右前方是绿云一样的白杨树林。鱼塘里碧波荡漾,杨柳依依,几只连队自养的白鹅扑打着翅膀在水里找虫子吃。不时有鱼儿&ldo;扑哧&rdo;一声跃出水面,又钻进水底,溅起一圈圈涟漪。
营区里杨柳成荫,宿舍前的花圃里,高大的蓖麻如树一样,撑着碧绿的阔叶,笔直地站在那里。蓖麻树下,玫瑰、牵牛、蔷薇等鲜花争相斗艳,白的如玉,红的象火,粉得像霞。凉衣绳上晒着洗过的绿军装白衬衣,旗帜一样迎风摆动。
一群携带56式冲锋枪和五四式手枪的战士正在操场集结。值班排长用大嗓门喊了声:&ldo;报数!&rdo;
&ldo;1,2,3……&rdo;
点名完毕,值班排长一个半身侧转,向前大跨一步,向耿强敬礼报告道:&ldo;报告连长!坦克三连参加全团轻武器射击,应到56人,实到53人,两人休假,一个人借调,请你指示,值班排长肖乐!&rdo;
&ldo;请稍息!&rdo;
&ldo;是!&rdo;
&ldo;讲一下!&rdo;耿强走到队列中间大声命令。&ldo;啪&rdo;所有的脚后跟迅速并拢,成了立正姿势。
&ldo;请稍息!&rdo;耿强黑着脸,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麾下的官兵一眼。
清一色的单军帽,红五星,红领章。绿军装映衬着一张张青春的面孔和亮晶晶的眼睛,使身挎武器的坦克兵显得精神抖擞。
&ldo;同志们,全团一年一度的轻武器射击考核开始了,我经常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经过两个月的强化训练,大家的射击水平有没有提高,提高多少,就看今天的一锤子买卖了……&rdo;
突然,整齐肃立的队伍出现了骚动几个战士将目光投向操场拐角左公柳下站立的方红梅。
&ldo;不要讲话!&rdo;耿强厉声道:&ldo;今天的轻武器射击考核,谁要给我考砸了,剃了光头,别怪我耿强翻脸不认人!&rdo;
一排有个战士低声议论道:&ldo;那姑娘真他妈水灵!&rdo;另一个战士小声说:&ldo;比参谋长第二个媳妇漂亮!&rdo;&ldo;柳菲菲能比上她?&rdo;&ldo;跟一朵鲜花一样。&rdo;
&ldo;李戈,张明出列!&rdo;
两个小声议论的战士背着56式冲锋枪,红着脸走出队列。
&ldo;你们两个他妈地在队列里嘀咕什么?&rdo;耿强愤怒地问。&ldo;没嘀咕什么?&rdo;名叫张明的战士解释道。
&ldo;李戈,你的眼睛一直朝左公柳那边看,柳树下面有西洋景?&rdo;耿强的话惹得大家全笑了。因为百分之八十的战士都看见了柳树下亭亭玉立的饿方红梅。
耿强瞪了队伍一眼,不自觉地朝左公柳下望去,这才看见柳丝依依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姑娘。当他确定了是来找自己的方红梅时,自己的黑脸先红了。
&ldo;副连长‐‐&rdo;
&ldo;到!&rdo;
&ldo;你带队伍先走,我处理点事情随后就到。记住,队列步伐要整齐,歌声要洪亮,要在气势上压倒一连和二连!&rdo;
&ldo;是&rdo;
坦克三连出发了,副连长指挥队伍,喊着&ldo;一二一&rdo;口令走出营区。&ldo;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rdo;
排山倒海的歌声里激荡着青春男儿的阳刚之气。
&rdo;红梅同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rdo;耿强来到左公柳下不自然地问。
&ldo;怎么?&rdo;方红梅大方地伸出手:&ldo;不欢迎啊?&rdo;耿强红着脸握了姑娘那只白皙的手后,紧张地说:&ldo;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到连部去坐。&rdo;
方红梅望着那些盛开的鲜花和树一样高大的蓖麻,惊讶地说:&ldo;没想到你们的营区建设得这样好?明明是戈壁滩,你们都把它快建设成塞外江南了……&rdo;
耿强指着那片迎风摇曳的白杨树林自豪地说:&ldo;这里当年到处是狼窝,是我们驻扎以后每年植树,才形成了这片遮挡风沙的树林子,你看见那块鱼塘没有,是我带人挖的,现在都成规模了。一营各连队餐桌上的鱼都是从我们的鱼塘里捞的。&rdo;
&ldo;了不起!&rdo;
进了连部,通信员连忙打来洗脸水。方红梅洗了把脸后,才仔细端详起耿强的宿舍。雪白的床单拽成直线,草绿色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办公桌上的书籍、文件摆放的井然有序。尽管是砖铺地,整个宿舍给人感觉清爽、整洁,一尘不染。
耿强解开腰带连54式手枪一起挂在衣帽钩上,给方红梅倒了一杯糖茶:&ldo;请喝水!&rdo;
&ldo;耿强同志&rdo;方红梅接过茶水,望着耿强忧郁的目光问:&ldo;你好象有什么心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为你父亲耿副军长的事情。&rdo;
&ldo;你知道我爸的事情?&rdo;耿强惊讶地望着这个美丽的姑娘。
&ldo;我有个同学在长河市看守所做管教干部,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要他悉心照顾耿副军长,你就放心吧,耿副军长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