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好些日子无法安睡,直到昨日墨白归来。
今日,没料到一大清早睁开眼,便看到墨白又出现在面前了。
“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冰雪聪明的姝儿姐姐。”墨月把欧阳靖拉到姝儿面前,“姝儿姐姐,这位是阿哥昨日与你提起的欧阳姑娘。”
欧阳靖望着姝儿,姝儿也望着她。二人看着彼此,一开始似是都有些诧异,但很快便相视而笑,似是久未谋面的朋友。
姝儿从未离开过桑植,故也从未见过外面的人,此刻盯着欧阳靖,忍不住赞叹道:“真好看,与月儿一样好看。”
欧阳靖与墨月也相视一笑,忙说:“姝儿姐姐也好看。”
这时,向怀光与墨白在一边也插不上话,于是留下三人,默默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他们刚出门便遇见外出归来的向思明。向思明得知墨月和新来的欧阳姑娘正与姝儿闲聊,于是爽朗地说道:“好啊好啊,你们今日一来,姝儿总算是又顺心了。你们也来得正巧,二叔刚好备了一些上等的茶叶,又换了套新的茶具。你们快些过来,二叔亲自为你们泡茶。”
“好啊,许久没与二叔一起饮茶了。”向思明想起以前经常空闲时与墨白一起来家里与二叔一起饮茶时的情景,可时过境迁,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墨白昨日过来,因与姝儿聊得太晚,故与向思明也未聊上几句,有许多事都未曾与他交代。
向思明冲泡茶水时,将热水慢慢倒入茶壶中,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舒展开来。香气随着水汽升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陶醉其中。
“好茶!”向怀光还未饮茶,便赞叹道。
“再泡几分,便可更香。”向怀光说。
墨白此时在思虑该如何将欧阳荀之事讲出来,谁知向思明看都没看他,便头也不抬地问他:“墨儿,你是否有事要与二叔说?”
向怀光看着墨白,也似是早猜透他的心思,于是帮他打开了话匣子:“此事二叔早晚会知晓的,既然二叔问起,你不如便直接跟二叔说了吧。”
墨白本已决定今日便跟他说的,于是也没再瞒着。可他心情沉重地将欧阳荀已仙逝之事说了出来时,向思明像是不信他,瞪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我那日去,前辈虽未见我,可精神矍铄,声如洪钟。如今才半年未见,怎会突然便……人便没了?”
“二叔,墨兄此言句句属实,前辈半月前确已仙逝。”向怀光叹道。向思明眼里流露出悲痛之色,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言不发,想起自己与欧阳荀的交集,又不禁重重地闭上了眼。
多年前,向思明与向思安外出谋事,途中遭仇家追杀,不小心误入武落山,幸好欧阳荀出手相救,二人机缘巧合相识,虽年龄相差甚多,可均爱饮茶、下棋,故结为至交。
“我本想拜前辈为师,可能是前辈认为我天资不够,只与我做了莫逆之交。”向思明笑着叹道。后来,也是在他的极力引荐之下,欧阳荀才收了墨白为徒。如今,他得知欧阳荀已仙逝,心中自是悲痛不已。
“我那日去拜访前辈,还为前辈带去了茶叶,却一直不明白前辈缘何又不见我。没想到……此生与前辈再也无缘相见了。”向思明那日未见到欧阳荀,回来后便心心念念了许久。
墨白明白欧阳荀当初不见向思明,可能也是因怕他见到自己失去一条腿而难过。他想着前辈如今已去,于是又将前辈与同门师兄郑天胤的恩怨一一道了出来。
向思明得知欧阳荀被郑天胤下毒暗算,当即便深恶痛绝,忍不住破口大骂:“没想到前辈武功盖世,一世英雄,竟被奸人暗害。那奸人郑天胤如今应还苟活着,若是被我找到,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怀光亲自为各自倒好茶水,使劲嗅了一口,叹道:“若是前辈尚在,应当也会喜欢这道茶香的。”
“可惜此生已无缘与前辈饮茶了。”向思明说着,将第一杯茶水倒在地上,就当是敬了前辈。
墨白本已渐渐放下悲痛,此时也不由得心中一紧,就如同被人掐住喉咙,难以呼吸。
“前辈一生绝学,纵横江湖几十年,威震八方。虽说收了墨白为徒,却仅学了皮毛。只可惜这一去,一生绝学便也随他去了。”向思明又是一阵感慨,痛惜不已。
“二叔,此事您便无需多虑了。”向怀光安慰道,“欧阳前辈临终前,已将毕生武学汇聚于武落剑法,如今全传于墨兄了。”
“是吗?”向思明一开始自是不全信,直到墨白点头肯定,他这才叹道:“前辈确非常人,毕生武学如今已有传人,也算后继有人了。墨白,你既已继承前辈衣钵,定要认真研习,不可辜负前辈一番心意。”
“墨白谨记师父与二叔教诲。”墨白毕恭毕敬。
向怀光突然想起正在屋里的欧阳靖,忙说:“二叔,前辈虽已不在,可有个人,您必定想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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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思明不解地望着他,他又望向墨白,墨白这才意识到几乎忘了如此重要之事,转头看了一眼,说:“今日与我们同来看望姝儿姑娘的,正是欧阳前辈之女。”
“什么?”向思明声音颤抖,“此话当真?欧阳前辈可从未与我说起过有个女儿之事,你们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