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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什么证件？&rdo;

&ldo;死亡证明书。&rdo;

&ldo;证明书归证明书，是谁把司机埋了的？&rdo;波里亚可夫在车斗里捡起一块揩油抹布，仔细地研究着。&ldo;是他们自己埋的。&rdo;

&ldo;汽车营再也没人去过医院吗？&rdo;波里亚可夫朝军官们扫了一眼睛，吃惊地问道。

&ldo;没有。&rdo;大尉有点儿内疚地答道。&ldo;是啊……这叫死了马克辛，扫地又出门嘛……&rdo;

&ldo;我们都忙得要命……&rdo;少校没有把握地辩解道，&ldo;都正在执行司令员下达的紧急命令。&rdo;

&ldo;命令，当然是要执行的……&rdo;波里亚可夫又看了看汽车座位，沉声道。

波里亚可夫心里明白，他自己的样子长得既不好看，又没有军人的风度，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口齿也不太清楚，又是个倒霉的、不可救药的慢性子。他这个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没有一点军人应有的气派。不过这些并不使他难过，恰恰相反。他从来也不跟下级军官，甚至也不跟战士们和军士们拉拉扯扯，但平易近人，就好象他们都不是在军队中服役，而是过着普通老百姓生活，因此，一般来说，人们同他谈话时毫不拘束，肯同他推心置腹地谈话。

但是很明显，汽车营的这位少校和这位英俊的大尉都是怕他的，都在等着即将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在这件事情中，只有反特局的特派员应该受到责备，甚至处分，然而，这个特派员也完全无动于衷。

&ldo;没发现一滴血，没留下任何痕迹……&rdo;波里亚可夫对特派员说道，&ldo;古谢夫的伤势究竟怎么样？是怎么打死的？凶手是什么人？……如果您没能调查清楚，也该问一问吧。而您甚至连医院都没去。&rdo;

&ldo;我现在就去。&rdo;上尉欣然表示同意并提出这一建议。

&ldo;您应该在一星期前就去。&rdo;波里亚可夫很反感地说道。

令他生气的是，在前线汽车营里，在大家连续几夜都不能睡个好觉，几昼夜都离不开方向盘的时候，不仅排长，甚至连长和营长都要亲自开车（这一点从汽车营这两位军官的双手和装束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在这样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穿得干干净净、满身香水味儿的人，一个袖手旁观者，令人遗憾的是，这位无动于衷、麻木不仁的旁观者竟然是他的同行，反特局的特派员。人们根本不可能要求特派员去修理发动机，而他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却又一窍不通，什么事情也不干。

在离汽车大约三米远的地上，波里亚可夫发现了揉成一团的玻璃纸。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大家都看了看，准尉说：&ldo;这是车斗里的……是我扔出来的……垃圾。&rdo;

&ldo;是从这辆车的车斗上扔下来的吗？！&rdo;波里亚可夫又急忙问了一句。&ldo;是的。&rdo;

波里亚可夫把纸团展平，看了看，在手掌上擦了一下，皮肤上留下了油迹，于是，他单独问上尉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您指的是玻璃纸吗？&rdo;上尉看着玻璃纸，犹疑不定地说道。

&ldo;是呵……六十毫米乘一百九十二毫米大……您对此能说些什么？&rdo;

上尉无言可对，耸了耸肩。&ldo;一般来说，这是用来包装一百克一分的猪油的玻璃纸，是德军向自己那些空投特务供应的猪油。&rdo;波里亚可夫解释道。大家把中校围在中间，很感兴趣地看着这张玻璃纸。

&ldo;但是，这种包装的猪油，有时也供应给德军作战部队……空军和海军的伞兵部队。&rdo;波里亚可夫补充说道。他把捡到的这张纸放进自己那个飞行员用的大背包里，向准尉说道：&ldo;从这辆车里还往外扔过什么？&rdo;

&ldo;再也没扔过什么。&rdo;

&ldo;请你开动一下汽车，然后把轮胎的痕迹拍摄下来。&rdo;波里亚可夫转身对上尉命令道。&ldo;要至少拍六张十八乘二十四毫米大的照片。&rdo;

&ldo;我们没有照相师。&rdo;上尉不动声色，甚至有点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道。

&ldo;这我不管。&rdo;波里亚可夫突然以用他那知识分子的温和模样截然相反的粗暴声调打断了上尉的话。&ldo;您找人来拍照！要在十八点以前拍好照片……还有，请您带上十名机智的战士同准尉一起立即出发，到扎波洛契耶去，检查一下发现汽车的那个地区和附近的一切通道。要仔细检查每一个树从，每一棵小草！要找当地居民谈谈，也许有人看见过，是什么乘坐那辆汽车来的，也许有人看见了，记住了他们的模样……今晚要详细向我汇报您所了解到的情况……你们行动要谨慎！……&rdo;

第39章阿廖辛

&ldo;太太，请您告诉我，&rdo;我对戈罗林斯卡娅说道，为了掩饰我自己的激动，我故意微笑了一下。&ldo;这是什么？&rdo;

&ldo;这是什么？&rdo;她转身看看我指的地方，即炉子旁边的那个墙角。&ldo;是这个，&rdo;当我俯身捡起玻璃纸团时，又发现了垃圾下面的第二个玻璃纸团。我把两个纸团都捡起来了。

&ldo;这是……那两位军官的。&rdo;她指着昨天尼可莱耶夫和冼佐夫住过、如今已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说道。我把纸团展平，认出是猪油的包装纸，大小也符合，于是，我一下子就觉得喉咙发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