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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乾一家在老牛家住下了,这样的举动意图就很明显了。村长不动声色扫了金武义一眼,再转过身,笑脸又挂上了:“行啊,老牛家条件好,屋子也多,住那是应该的!”
周苓听见这话也跟着和气地笑了笑:“估计他们要谈厂子的事儿,三月份就得交货呢,年后再商量就晚了!”
“知道知道,储老板多运作运作,咱这村里大家伙也都跟着过过好日子!”
村长家条件也挺好的,他知道储强盛这是给他颜色看呢,因为储乾在村里的时候,他一直委屈他住在李二壮家了。
老牛确实和储强盛谈上厂子合作的事儿了,谈到一办老牛还端上来点小酒。他知道储强盛酒量好,他就想等自己微微熏,储强盛还极度清醒的时候把自己的心迹表一表。牛立春开春就过生日了,他这当爹的今天就算舍命陪君子也得把儿子上学的事儿拿下来。
酒过三五旬,老牛眼也发虚,身也打晃,在临要昏睡过去之前听见储强盛一声:“牛哥——明儿。。。明儿我就让咱孩子上储乾那。。。那学校念书去!”
老牛含着一把辛酸泪,倒下了,倒得时候他脸上是有笑容的,笑得很是豪迈。
储乾回了村更睡不着了,他不知道卢小苇和李二壮在他离开后不久就回村了,所以挺沉个身子一直在老牛家大火炕上摊煎饼。
晚上卢小苇没住在李二壮家,最近村里总有闲言碎语,说李二壮不厚道,想白捡卢小苇当个便宜儿子。
李二壮只比卢小苇大十三岁,有些话说得更不堪入耳,这些话李二壮都不知道,但卢小苇听见了,那几个长舌头的,打着牌还不忘往死里糟践李二壮,每个人脸上都笑得脏兮兮的,卢小苇很想跟他们理论,但他张了张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他们早就瞧不上李二壮了,说他一个种瓜的还假清高,什么叫假清高?不打牌,不喝酒,不抽他们手里的旱烟锅,就是“假清高”。
卢小苇从驴车上下来,李二壮把吃的包好递给他,他没接,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套着牛皮的小本子,李二壮经常算账,他看见过好多回,正缺这样一个小本子。
今天在那个卖二手书的摊子,他一眼就盯上了这个牛皮本子,这还是卢小苇第一次花自己的钱给别人买东西。
至于他为什么会再去那个二手书摊,因为他也给储老三花钱了。
李二壮看见卢小苇手里握的那个本子,一时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久到他眼眶里开始闪一条亮晶晶的线,他才开口说话:“咋。。。咋还给叔,花,花钱了?”
卢小苇就是抿着小嘴笑,笑得脸红红的,他能看出来李二壮喜欢,但又舍不得买,那一个小皮本子,可以吃两只鸭子了。
李二壮接过来的时候手微微发抖,他一下把卢小苇的小细手腕攥住了,有些还没下定的决心就这样下定了。
卢小苇捧着那包吃的回了自己家,炕是凉的,但天冷了火炕越来越好烧了。他躺在炕上面,枕头下面是两本童话书,最近他总能在夜里听见有人给他讲故事,做梦似的,声音听不太真切,有时候是储乾的声音,有时候又是卢知年的声音。
储乾住在乡下的第二天清早,他得到了一点内幕消息,心情十二万分的好。牛冬海起来的时候跟他媳妇说,卢小苇今天该到他家吃饭了。
储老三昨晚三点多才睡着,本来想早晨补眠,结果一听说那小子要来,一个猛子就扎进厕所,半天不出来,逼得储强盛在外面往死里啐他,怎么啐他就是不开门,实在没招了,就跑去上了村里的公用大厕所。
储老三扎进去就不管外面人死活了,先是把自己一顿搓洗,没热水就用的冷水,激得他值挠墙。搓洗完又换上了一套新衣服,这回全身上下都是钩子,连鞋都换成了和卢小苇见第一次面穿的那双。
总碰不上那条臭尾巴,储老三已经开始信些歪门邪道了,他总觉得那鞋能让他今天就见着卢小苇。
从吃早饭开始,储乾就像一只抻着脖子的大白鹅。人家夹菜,他往门口瞄,人家添饭,他还往门口瞄。从早饭吃到晚饭,太阳都落山了,储乾脖子被抻得更长了。
但是,卢小苇没来。
眼见着储乾的脸越来越黑,眼越来越绿,他开始觉得那小尾巴是故意躲着他了。他心烦意乱,躁得开始抠床,原本牛立春一个人睡的那床大火炕,被他刨得都要露出来底下的黄土了。
其实卢小苇根本不知道储乾的行程,他是去县里医院了,老秦媳妇病倒了,不用说,又是被老秦打的。这回伤得重,除了外伤,还有胸椎十二、十三节骨折,村里人知道了,都说这是两口子的事儿外人不该掺和,老秦媳妇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管,卢小苇就跟着去照顾了。
老秦打完人,心烦,一烦就又烦到牌桌上去了。
储乾是个心里搁不住事儿的,他等天擦黑了,又去了卢小苇家。其实就是看个小伙伴,没必非等天黑去,但储乾心里有点忐忑,他觉得那小尾巴肯定是上次被他那个酸脸的样子吓到了,于是越想越上火,想看人家还怕被人家看见,他就猫在卢小苇家猪圈里,像只待宰的猪似的战战兢兢地望风。
卢小苇一直没回来,储乾这回真慌了。
他顶着寒风在猪圈里猫了三个小时,直猫到周围两家都熄了灯睡上炕,他紧绷的几根神经也跟着那几盏灯砰一下绷断了。
于是储乾又去了李二壮家,屋里也漆黑的,没有人。
这下子可不好了,他储老三在回村的第二天彻底丢了一回人。不只储强盛两口子半夜被豁楞起来,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那储家孩子抽疯了,说什么卢小苇被李二壮拐卖了,最后还是老秦拿着县里医院的病本来了,这事儿才消停。
那天一闹,村里人好像都嗅到点不一样的气息,这小哑巴,好像和那储家孩子关系挺好的。
储乾在回村第五天终于见到了那条小尾巴,那时候他的钩子牌运动服也皱了,钩子牌球鞋也脏了,就连脑袋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卢小苇的影子刚一晃进自家小院,他储老三就从猪圈里窜出来了。
给卢小苇吓一大跳。。。
“卢小苇——”储乾两个眼泡有点红红的,但眼睛却贼贼地冒着绿光,像是受了好大委屈,又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储乾一副委屈潦倒的样子,可他没想到,卢小苇看见他,连眼睛都亮了。
快两个月没见面,储乾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