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了别人对长公主的救命之恩,这些年才令长公主对他另眼相看,那时候他才多少岁,心思竟然已经如此深沉歹毒了!”
这些暗中带节奏拱火的人,是晏姝安排的。
今日之后,郁子安做过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会传遍洛邑的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寻常百姓极易被煽动情绪,很快,百姓们便同仇敌忾起来,一遍同情着被欺骗了这么多年的长公主,一遍往郁子安身上丢烂菜叶子谴责他。
待穿过东市,郁子安身上已经挂满了酸臭难闻的烂菜叶,头上、脸上亦是沾满了黄绿色的汁液,与乞丐无异。
一辆奢华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马车的一侧窗帘被瓷白的手挑开,里头的人淡淡道:
“本宫如此给你出气,你满意吗?”
谢敛眼底眸光炙热,他克制着心底那股悸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殿下。”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还要继续看吗?”晏姝轻轻勾唇,笑了一下,“马上就到文人坊了,往日里郁子安是文人坊中人人想要巴结的对象,如今真相大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恐怕会气的吐血,越是看似柔弱的人,狠起来越是可怕。”
谢敛轻轻摇头,“不必了,看多了会脏了殿下的眼。”
其实不必亲眼去看,他也能预见郁子安的下场。
因着他第一公子的名头,往日里有多少人巴结他,如今真相大白,便有多少人会对他唾骂不止。
文人坊的那些才子们,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他。
晏姝懒洋洋的掩嘴,“也罢,那我们便回去吧,你该喝药了。”
文人坊。
眼前的街道他无比熟悉,这里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他最恐惧的地方,这一段街道,两侧书香气浓郁的书铺茶馆,好像都成了会将他啃的骨头都不剩的凶兽。
郁子安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挪不动分毫。
他身后的两个狱卒见状对视一眼,毫无客气的伸手推搡他,“继续走!谁让你停下来的?!”
狱卒呸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郁二公子,长公主可说了,您若是不想走了,便让小人们给您一个痛快。”
语罢,狱卒已经抬手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来一截,威胁之意十足。
郁子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双膝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顿时痛苦的面色扭曲起来。
从刑部大牢一路跪到东市,他的双膝已经被路上的石子磨破,身上更是被砸的青青紫紫,而臀部没有好生调养的旧伤又再度开裂,让他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
曾经受人追捧第一公子,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莫大的屈辱,是晏姝给他的!
郁子安垂眸,将眼底滔天的怨恨逼了回去,颤巍巍的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踏进文人坊。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我有罪!”
“。。。。。。是为罪一!”
“我偷盗旁人的诗作充为已用,靠剽窃成为第一公子,是为罪二!”
文人坊的一众才子听到动静都从铺子里出来,在听清郁子安嘴里说的是什么时,仿佛一滴水掉入油锅,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这简直是我们读书人的耻辱!”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此子实在无耻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