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子下旨,不得不嫁。
只是那个病秧子,宁止啊!
半响,云七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扬起四十五度的脸,哀道:&ldo;上飨!吾命休矣!&rdo;休在下月十三。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从辗转,到反侧,最后到平静。
第二日,她和宁止的婚期,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沧流。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首富的幺女,两人的结合很快成了沧流各阶层茶余饭后的话料。
一大早,给云七夜梳着头,桂圆犹豫了半响,嗫嚅道:&ldo;七少,地下钱庄偷偷开了个赌局。&rdo;
即为地下,又是偷偷,自然不会赌什么正经的东西。嗤笑一声,云七夜漫不经心问了一声:&ldo;赌什么?&rdo;
&ldo;赌……赌你何时做寡妇。&rdo;
&ldo;呵。&rdo;那就是赌宁止何时死咯,一笑,云七夜没了梳头的心思,转而斜靠到梳妆台上,眯眼问:&ldo;赔率如何?&rdo;
&ldo;一赔九。而且下线来报,说几位小姐和姑爷,也……也买了。&rdo;
&ldo;哦?你说我用不用也买一份?&rdo;自嘲万千,云七夜连猜都不用猜,几个姐姐和姐夫各个都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此等稳赚的好事怎能少了他们的身影?想着,却不由苦笑一声,总之是无人看好她和宁止的结合。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看好。
对面,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头,桂圆一时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安慰她。只是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又怕惹了云七夜的伤心,唯有安慰道:&ldo;不过我常听人家说,九殿下生的极美,文韬武略更是样样精通。虽说患病,但是说不定哪一日,被治好了也说不定呢!&rdo;
闻言,云七夜点头附和,&ldo;是啊,此等绝色,人间难得一见啊。&rdo;所以,治了十几年的病也没治好。这种绝色,人间留不住,会很快奔向西方极乐世界。
&ldo;人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么?既然七少也觉得九殿下是绝色,那就开心点吧!&rdo;说着,桂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稚嫩的脸上有着认真和庄严:&ldo;今儿,我马桂圆在此立誓,无论将来如何,我誓死也会跟在七少身边!&rdo;
叹桂圆的天真烂漫,云七夜没有回话。天真如桂圆,哪里知她愁得是宁止的人,而非他的身。
她一直以为,好看的东西总是弱不禁风的,比如娇艳的花儿,经不起风吹日晒。比如精美的陶瓷,经不起摔打跌撞。但是好看的宁止,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思及此,眼眸微转,云七夜将视线移至花厅的门口。不出片刻,但见那门猛的被撞开,十几名下人鱼贯而入,不待桂圆反映之时,已经齐齐站在两人面前,争先恐后冲云七夜道:&ldo;七少,你要是嫁给九殿下,我们也跟着你去!&rdo;
人群最后方,怕云七夜看不见自己,扫地的阿智焦急的跳起大喊,&ldo;七少,嫁人的时候带上我!斗智斗勇,老子当仁不让!&rdo;
为首,剪花的忠叔忙不迭跟了一声,&ldo;对对对,七少,老奴也愿意跟着您走!要是谁敢欺负您,我一剪子剪了他!&rdo;
生怕落后,剩下的一干婢女将几名男丁推到一旁,焦急的挥着手里的绣帕,引得云七夜的视线,&ldo;七少,我们姐妹也是,您去哪,我们也去哪!我们姐妹可不像老爷,眼睁睁的看你一个人羊入虎口!&rdo;
&ldo;啊对!我们有义气!&rdo;
对面,看着眼前亢奋的众人,云七夜只是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了起来。羊入虎口,谁是羊,谁是虎,还很难说。
半月后,云七夜大婚。
十里的红妆,险些将厢房的院子沾满,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闺房里,婢女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着,直到将云七夜妆扮完毕。内室,一身凤冠霞帔,女子火红的嫁衣迤俪托地,脖领处配有十串极品黑珍珠。绣着金丝边的石榴裙摆下,微露出精致的珠玉绣鞋。镶着宝石珍珠的凤冠将一头乌发收拢,一旁缀以珠钗璎珞,芙蓉面,桃花眼,微微抬首,难掩的逼人惊艳。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适合红色。
人来人往的门口,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一身华服的男人望着凤冠霞帔的女儿,眼眶逐渐胀红,眼底也有些热。半响后,终是别过脸去,肩膀抖得厉害。花厅里,通过镜子的反射,云七夜看得仔细,她爹是哭了。
身子一僵,她低头看了看嫁衣是不是太长了,她不回头,也不眨一下眼。
看着如此的父女二人,一屋子的人顿时噤了口,七少要嫁人了,明明是闲时磕牙的好题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酸酸的,一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直到几声娇叱声传来,惊得众人齐齐向院子里望去。
&ldo;爹,你偏心!&rdo;为首,云五星恨恨的看着足足占了一院子的嫁妆,&ldo;七夜的嫁妆比我当年的多!&rdo;
&ldo;对,爹偏心死了!&rdo;跟着叫嚷,云双天不满的掀开一只檀木箱子,随手一件便是价值连城,&ldo;哼,不但多,而且值钱!&rdo;
&ldo;爹,我们姐妹几个当初的嫁妆,可还不及七妹的一半呢。&rdo;斜眼看着,云四日的唇撅了老高,语气越发酸味,&ldo;真是,哎!……&rdo;
&ldo;啊呀呀,青天白日里见鬼了不成?!&rdo;猛的一声大喊,云五星一把推开前方的云一辰,大步冲到那口被打开的箱子前,伸手将一只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拿了出来,待瞧仔细后,脸色立时阴沉如鬼。&ldo;啧啧,爹,您可真是舍得老本,家传的玉如意都给老七当嫁妆了!诶哟喂,云家最没出息的云七夜,啊哈?!爹,你凭什么把玉如意给七夜?就因为她嫁个半死人,你就偏心了不成!&rdo;
听着几个女儿的叫嚷,云德庸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可是又松了开来。半响后,他微微张开有些颤抖的嘴,背对着几个女儿,只是两个字,&ldo;全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