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吟没看见谢行之的表情,因为她醒来了,想必这事被打断,他脸色定是难看,说不准又要罚她含着那东西。
在梦见谢行之前,她梦见了父亲,她正伤心害怕,没心情干其他事情。
想起父亲,月吟情绪低落,头也低垂下来,鼻子在一瞬间变得酸涩,眼泪情不自禁流下。
她只听母亲三郎三郎地叫着父亲,却不知父亲的姓氏,直到父亲离世的前一刻,她才知父亲姓崔,她不再是只有名没有姓氏的小孩。
她没有父亲了,娘亲也不知所踪。
月吟抱住膝盖,将头埋下去,身子蜷缩成一小团,低低哭泣。
她想父亲,也想娘亲了。
他们一家三口在扬州有个温暖的小家,日子过得幸福。
都怪那个坏人!是他毁了他们一家!!
月吟拳头紧攥,气得身子颤抖,独自一人哭得泣不成声。
春雷早在上午便停了,如今天阴沉沉的,春雨绵绵没有要停的意。玉瓶玉盏在屋外听见哭声,忙进屋来,轻轻拍着她肩膀轻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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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春雨后,天气暖和起来,含苞的花竞相开放,满园春色里随处都能闻到花香,蜂蝶阵阵。
月吟正在小厨房做糕点。
前阵子三夫人差丫鬟又送了梨膏来,月吟便想着做些扬州的糕点回赠三夫人。
在柳家时,柳伯母常常做糕点给她和柳婉星吃,味道比街上卖的好吃百倍!
月吟便跟柳伯母学了些手艺,做出来的糕点任谁吃了都说好。
玉瓶在一旁打下手,看着一块块糕点逐渐成型,眼馋道:“姑娘的手艺随了夫人,奴婢光看着就已经馋了,三夫人尝过后定会喜欢。”
月吟将最后一盘糕点装进食盒,指了指桌上另外三个漆木食盒,说道:“这个送给三夫人,这个给大夫人送去,这个给四姑娘。”
她顿了顿,手指落到那雕刻兰花的食盒上,唇弯了弯,笑道:“至于这个,送去鹫梧院给世子。”
倘若她平白无故送糕点给谢行之,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本就不受老夫人待见,倘若此刻再传出些闲言碎语,恐怕会惹老夫人不喜。
她的别有用心不能被轻易瞧出来。
三夫人常给她送梨膏来,大夫人在她病愈后叮嘱厨房给她补身子,府中四姑娘常来寻她聊天,况且她住在大房院中,这三分糕点送得合情合理。
至于谢行之,大房的两位都送了糕点,单单忘了作为大表哥的他,恐是不妥。
等玉盏拿食盒准备去鹫梧院时,月吟忽然想起件事,将她叫住。
月吟去拿了个长颈瓷瓶出来。瓶子里是她珍藏的花蜜,她打开食盒,滴了几滴花蜜在花瓣形状的糕点上。
这花蜜是她和柳婉星一起研究好久才做出来的,只需一点便有馥郁的芳香,唇齿留香,仿佛置身花海中。
月吟笑了笑,说道:“可以送过去了。”
谢行之吃了糕点,会念着她的。
鹫梧院。
“等等,”正德瞧见小厮拎着个食盒从他面前走过,忽地将他拦下,问道:“这食盒拿来的?”
小厮一五一十回道:“表姑娘刚差人送来的,给世子的糕点。”
正德蹙眉,又是这个表姑娘。
昨日便是表姑娘借着打雷的由头,青天白日下对世子投怀送抱。
世子心善,瞧着表姑娘怕成那样,起了恻隐之心,这才没有将人推开。
正德道:“你不是第一天在鹫梧院当值了,世子不收姑娘们送来的东西,你不是不知道!”
“那丫鬟说,表姑娘不单只送了世子,夫人和四姑娘那边都有,我寻思着这跟见面礼一样,便收下了。”
正德敲了敲他头,将食盒接过,“只看表面,这位表姑娘的心思可多了。行了,食盒给我,你去忙其他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