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是坑呢,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做成的事,你去求他一下怎么了?我把你嫁过来你不知感恩便罢了,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弟弟还那么小……”
“他已经十四了!连通房都有了,还小?大概只有母亲你才觉得他是小孩子,”宋朝夕淡淡地挥手,“这事我无能为力,也不会跟国公爷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沈氏拍着桌子站起来,气得眼都红了,“你太狠心了!那可是你亲弟弟,他被关进大牢,你竟然见死不救!宋朝夕,我真是认识你了,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
沈氏说到底一半,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养过宋朝夕。她是说顺了嘴,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可那又如何呢?宋朝夕毕竟是她的女儿,这是无可否认的!
宋朝夕并不搭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若容璟帮了这一次,以后沈氏遇到事还会来找容璟帮忙,以容璟的身份,帮是肯定可以帮的。只是以后呢?没完没了地下去?容璟如今权势滔天,旁人或许弹劾不了他,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拖累,做让他为难的事。
他早出晚归,已经很辛苦了,她与他吃一顿午膳都是奢侈,怎么忍心用这种事去烦他?
宋朝夕拒绝得彻底:“母亲,说什么你含辛茹苦把我养这么大,这里又没外人,何必说这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呢?我还是那话,宋嘉良我是不会帮的,多说无益。”
青竹端了香炉上来,蒋氏漫不经心地打量这住处。沈氏回去曾说过,宋朝夕住在后院,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她的住处了。即便是普通的宅子,也比永春侯府奢华许多,来往的丫鬟都穿着像样的绸缎短袄,穿比甲的妈妈那缎子是最新款的。蒋氏纵然不稀罕这些,却不得不承认,国公府的普通丫鬟都不是寻常侯府能比的。都极守规矩,各个低眉顺眼,一眼都不敢看主家。
他们来来往往,伺候的只有宋朝夕一人。
她这国公夫人真是好大的派头!
蒋氏从前只知道国公夫人富贵无双,风光无俩,却不晓得,宋朝夕在国公府过得是这种神仙日子!蒋氏打听过,国公爷如今连个通房都没有,独宠宋朝夕一人,说来也难怪,宋朝夕肤如凝脂,眉眼精致,鼓鼓的玉峰,不堪一握的腰肢,修长的腿儿,哪怕是穿着厚实的袄,都盖不住那风流身段。她又比国公爷小一半岁数,有这样的小娇妻,别说是国公爷,天下男人哪个不往死里疼?
上次国公爷就因为宋朝夕给全侯府的人下马威,让宋丰茂跟着跪了许久。
这男人护着她,宠着她,蒋氏有信心这宠爱不是一时的,毕竟宋朝夕可不是宋朝颜那种没有主意的。蒋氏不止一次后悔,早知宋朝夕有今天,当初就不把她送去扬州了。不过多花些银子,多养个七年,养在身边,跟她亲了,现在自然会反哺娘家。
怎么可能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干呢?说到底是被沈氏寒了心。
蒋氏沉吟片刻,“朝夕,你母亲话糙理不糙,永春侯府是你娘家,娘家好你在国公府才能待得安稳,反之娘家要是没落了,你在国公府也待不安稳。你和永春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弟弟这事,你怎么都不该袖手旁观!”
宋朝夕知道,蒋氏才是个有谋划的,沈氏虽然爱蹦跶,却是个拎不清的,永春侯府这位老太太的心机不得了。知道来硬的不行,就和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蒋氏看错了她。
宋朝夕手指交叠,轻笑一声:“祖母,我若是有能耐肯定会帮的,可我是个没能耐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了?祖母还是不要为难我。”
蒋氏没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宋朝夕离开后,沈氏气得直搓手,她这几日没睡好,眼下乌青明显,站久了头晕的厉害,偏偏还要被宋朝夕这样气。
“母亲,你看她……我就说了,养她跟没养一样,当初我还不如只生朝颜一个!”
蒋氏蹙眉,“行了,这里这么多下人,说这话成何体统!”
“可她根本不认我们这娘家人!”
“她为什么不认?还不是因为你对她不理不问,偏疼朝颜却不疼她!你若是对她好,她怎么可能这样对你?”蒋氏语气不善。
沈氏急了,“可当初我把她送走是母亲你同意的呀,再说为人子女,即便父母有错也不应该指责父母,我给了她一条命,她不应该报答我吗?”
蒋氏不想与她争论这些,沈氏到现在还有些拎不清。“你不是说世子爷很疼朝颜的吗?”
沈氏想到这一点才畅快一些,“世子爷房中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独宠朝颜一人。”
“那你让她去求世子爷帮忙,她也是你女儿,世子爷对她好,肯定会帮着永春侯府的。”
沈氏穿过月门,远远看见丫鬟们端着面盆进了一间雅致的院子,她们似乎在擦洗院子,忙里忙外的,小厮还抬着多宝阁进去。
沈氏偷偷朝里看了一眼,这院子空荡荡的,有些荒凉,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如今不知是谁住进来了,下人们忙里忙外,小心翼翼地布置着。也没听说国公府最近有什么喜事。大房的容沣已经多年没纳妾了,三房的容翎喜欢把女人养在外头,家里倒是干干净净,没什么人,至于二房的容璟……沈氏忽然愣怔住,这院子就在二房,莫不是容璟要抬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