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甚至比我还要讨厌迪斯科。听了两首之后他就把播放器关了。不过在寂静中度过了十五分钟之后,他又把音乐打开了。放了一首之后他又把音乐关了。之后他开始显得有些尴尬,又把音乐打开了,之后的路上就一直这么开着。
当然火球尴尬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事实是,他喷出的火焰维持不了一两分钟就会导致他开始咳嗽起来。而每次咳嗽都让漫游车舱内浓烟密布,估计是充满了二氧化碳滤芯。我并不能确定具体原因,因为车载计算机的警报从一开始就响个不停。火球全程都穿着太空服,但是头盔并没有戴上,这样我们就能借用他的维生系统进行空气交换了。不过就算这样,等待舱内浓烟消散的时间依然长得令人发指。
等到他最后一次把音乐打开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重新点火的打算了。那时候车厢里头就已经开始发冷。而火球的太空服供气则完全抵挡不住漫游车内部热量的快速散失。这里要澄清一下,NASA已经尽可能把漫游车的保温设计做到最好了——至少合同承包商们并没有在这方面偷工减料——不过现在是尚未破晓的火星清晨,它要面对的可是外界零下九十度左右的极端低温。
所以,自任务开始的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就输得一无所有,只能勉强靠自身体热来维持温度了。而这连缓兵之计都算不上。穿了三层的衣服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实际帮助并不大。打开音乐半小时后,我的牙齿就开始打架,手脚逐渐麻木失去知觉。不过我还是一直硬撑着,打算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这时我看了一眼火球。注意了,他身上正穿着太空服,从他的家乡输送来的温暖空气一直直接吹在他身上。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大约在任务进行到第九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几乎不再动弹了。
还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次,我在刚加入航天员队伍不久的时候出席过某个位于休斯顿的特别活动。那时候还是夏天,酒店里头的空调开到了最大,在我与其他几位嘉宾一同等待上台的那间休息室里的效果尤为显着。而某个人因为某些原因,在会议桌的中央摆上了一只鬣蜥毛绒玩具。对此我很是好奇,正当我打算伸出手触摸感受一下它的质感的时候,它的头慢慢慢慢慢慢慢慢转了一下,一只珠子似的眼球轻微动了一下,盯着我看。那根本就不是个毛绒玩具——那是不知道哪个家伙的宠物,而因为环境的寒冷几乎到了进入休眠状态的边缘。
现在的火球看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白红金色混杂版的鬣蜥。
危及自己的生命是一回事——说实话,我的工作本质就是这样;就算没被困在一颗荒芜星球上,救援希望渺茫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把其他人马龙的性命置于危险境地的行为就完全不可取了。我当即把加热器开到最大,直接一路开回了居住区。
我现在正在思考——好吧,实际上是在生闷气,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蜓蜓抱了抱我,告诉我要放宽心别生气。不过现在这个问题正摆在我面前,并且我必须要为此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火球当旅伴的计划看来是不可行了。当然他全程都没有抱怨过一次,除非你把他不停捣鼓播放器的行为也给算进去;但他看起来甚至要比我更怕冷,并且他自带的体内喷火也不能作为某种热源使用。而我在没有一个效果远好于体热的热源的情况下是无法正常驾驶的。
其实我用不着一路都把加热器开着。我能够把它调低许多。究竟调到多低的时候我会处于即将冻死的边缘而没有急迫的生命危险呢?
这个问题得先放一放。我感觉有些头疼,而几个小时之后就又轮到沃特尼教授的英语课时间了。我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估计我会打开另一本约翰森的阿加莎·克里斯蒂电子藏书。在某个比我聪明的智者的人生经历里沉浸一会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
这话好像并不能说明什么。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我不会再说普瓦罗比我聪明了。我现在会说黑斯廷斯比我聪明。而如果你甚至达不到一战步兵队长的精神状态的话……
……是啊,今天就是这么操蛋。
不过事情本来可能会更糟糕的。我认为总的来说我的表现还是能胜过伯蒂·伍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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