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十指交握,胳膊搭在膝头,没有说话。
崔锦芳又看向高定邦。
“高哥这一年多来一直跟我一块儿跑业务,都熟悉流程,我打算带着高哥去烟城,你看呢?”
高定邦早年投机倒把进去过,出来之后,在村里生活不下去,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家里侄儿侄女出门都被称呼为劳改犯家的。
家里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他离开村子这一年多,父母兄弟过得安稳,也不需要他。
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跟在崔锦芳身边这一年多,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安稳和保障。
高定邦只管努力工作听指挥,不必想太多,也不必对很多人负责,崔锦芳会给他满意的价钱。
他觉得这样就很好,想要一直这样维系下去。
“我都听老板的。”
崔锦芳又看向默不作声的曹兴。
“曹哥你有什么看法也可以提,咱们都是从无到有,一起搀扶着走过来的,无论是工作分配还是工资待遇,包括工作中遇到的困难,都可以说出来。”
曹兴交握的大拇指飞快的在一起画圈。
“我——”
许久不吭声,曹兴嗓子有点嘶哑。
清了清喉咙,曹兴鼓起勇气。
“我也想去烟城看看,另外,我这里有几个人想加入咱们,你看能不能给个机会?
不是一定要收留他们,就是给个尝试的机会。”
曹兴会这么忐忑,必然跟他介绍的人身份有关。
崔锦芳想起那年小梅结婚,崔锦绣出岔子,曹兴找人帮忙,连郑文书的日记本都能查出来。
崔锦芳不明觉厉,正色看向曹兴。
“曹哥,我要去烟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筹备公司,的确很缺人才,咱们的货,目前在全国都是稀缺的,不用担心有竞争者,就是难免遇到地头蛇,咱们开门做生意,求个和气,能不得罪人,小事儿都得忍着,你的人能守规矩,甚至受点委屈不惹事儿吗?”
曹兴要是镇不住那些人,招来也只会给崔锦芳惹事儿,甚至坏了崔锦芳的事儿。
曹兴大拇指互抵,微微用力,指尖发白。
他家里有点背景,自己能力也不缺,打小被身边人捧着,被看不惯他是二世祖的人白眼,他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从来没有什么能叫他上心。
还是最近一年,跟着崔锦芳,原先只是来打发时间,小打小闹,结果越做越有成就感。
尤其年底看着崔锦芳给他厚厚的一沓钱的时候,仿佛辛勤耕作一年的老农,收获了满仓金黄的谷子。
“要是管不住他们,我也不会在你面前为他们作保。”
崔锦芳飞快的思索。
“曹哥,我一直没有跟你深入探讨过一些问题,既然你说起这个,那我也直言不讳,要是有什么你不爱听的,权且当我随口一提。”
曹兴点头。
“你说。”
崔锦芳一双杏仁眼,沉静如水,黑白分明,这会儿真诚的看向曹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