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啊!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赵红雷捏捏衣裳里兜,他爹妈的确让赵红涛给他带钱了,一共带了两千块钱,给崔雪莉花了二百块钱路费,还有一千八在他手上。
请那几个东北大哥吃了顿饭花了八十,好歹是把手机先要回来了。
现在还有一千七百多在兜里,还没焐热呢!
这个钱拿出来,那就是割他的肉,可要是不拿,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就这么飞走,可就更不甘心了。
“你啥时候去培训?我跟你去一趟。”
他要去看看地方,倒不是觉得崔雪莉有胆子骗他,而是长远考虑,以后发工资什么的,他亲自去拿。
崔雪莉就知道没那么顺利。
“一星期之后,他们培训不是天天有,下一期要一星期以后开班。”
赵红雷顿时不担忧了,一周以后的事情,还早着呢,先吃饭吧!
一周时间足够赵红雷慢慢接受这件事,也给崔雪莉时间,去美容院跟人通个气儿。
当然,她到美容院的说法就变了。
“那钱,我会自己想法子,我不想让我老公操心,他身上钱也不多,我跟他说的是一千五,你们可千万别说漏了啊!”
至于想什么法子,美容院的人已经在谈话的时候就快速转动脑筋,帮她想好了。
“成,你放心,这钱我们也不过手,我们在银行建立了一个专用的保证金账户,到时候银行的人来收钱,你跟你老公带好身份证来签个字。”
崔雪莉等的就是他们这个安排,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她只在工地临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工地附近找活儿干。
大城市的菜市场也分三六九等,外来民工聚集地的菜场,毫无疑问是最低等。
下过雨已经三天了,这里坑坑洼洼处依旧是泥水一片。
不少卖鱼的卖菜的,用过的脏水都往水坑里泼,地上的油污一层摞一层,经年不变。
污水溅到旁边修鞋子的瘸子身上,瘸子拖着残肢在地上匍匐,爬也要爬到卖鱼的跟前破口大骂,最后一怒之下还把对方的水桶给掀翻了,活蹦乱跳的鲫鱼散落一地。
卖鱼的老板家上小学的儿子一脸麻木,抄起鱼尾,拎着一条青鱼,手脚麻利的给客人杀鱼,一锤子砸在鱼脑袋上,脸上的表情全是狰狞狠戾。
卖鱼的老板抄起杀鱼刀,把瘸子的摊子踹倒,还把他蹲在上头干活的蛇皮袋垫子给砍的破烂不堪。
旁边卖菜的,卖面条的,纷纷叉腰哈哈大笑。
街边还有二十多块钱一大桶的色拉油,被工地来采买的人一桶一桶的搬上车。
带着围裙的工地厨娘因为十七块钱零头,跟粮油店老板讲了二十分多分钟,随后没了耐心,丢下一沓红票票就跑,老板追在身后,一条腿跨在工地拉货的三轮车上,被三轮车拖行半条街。
粮油店五六岁的小孩见状,拎着拖把跟在后头追着要打买东西的厨娘。
半条街的人见怪不怪,纷纷笑话粮油店老板裤子掉到屁股蛋上,八月十五都露出来了。
粮油店老板捏着讨回来的十七块钱,浑不在意的提提裤子,梗着脖子道:
“这贱婆娘,就算我不要这个钱,她也不会帮老板省,都装她自己兜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着心满意足的把十几块钱装在自己腰包里,还夸赞的摸摸追赶过来的孩子脑袋。
这里的人生活里没有甜,只有挣扎和谋算,一点点事情就会让他们无比愤怒,看见别人被戏耍,就要哈哈大笑,仿佛这样就能衬托他们过的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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