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自打被当成质子去了桑植之后,便再杳无音信,下落不明,也无人知晓死活。
秦彩凤三番五次央求百里俾派人前去找寻,或是与向思安求和,可百里俾非但不听,反而让她耐心等待即可。
秦彩凤卧床数日,许是太过担心,以至于茶饭不思,浑身无力,不得起身。
百里俾正与秦彩凤说话,劝她莫要如此继续下去时,下人惊慌失措,急急来报,称大牢里出了大事。
“出何事了?”百里俾不急不躁,似是已猜到与裘千羽相关,“裘大人可还活着?”
“裘、裘大人尚在,可他属下几乎全死,如今已只剩下一人。”下人刚才跟着狱卒去了大牢一趟,差点没呕吐,此时与百里俾一说,百里俾随即起身,一边朝着大牢而去,一边眉色飞舞道:“大戏开场啦!”
大牢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百里俾捂着口鼻,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最终将目光投放到了裘千羽和陈放身上,只见二人各处一侧,脸上均已伤痕累累,布满血污。
就在不久前,众人为了一口饭吃,大打出手,结果最终只剩下俩人。
百里俾露出满意的笑,感慨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裘大人出手干净利落,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可谓心狠手辣。本爵与你相比,差得太远啦”
裘千羽起身,一步步逼近而来,忽然出手,朝着百里俾面部袭来。百里俾退后,让他抓了个空,轻蔑地说:“裘大人,你这是意欲何为呀?本爵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打算恩将仇报吗?”
“百里老贼,如今你可满意了吧?”裘千羽瞪着骇人的眼睛,双手染红了血,“都死了,全都死了。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此后永远消失。”
“哪里全死了?这不尚有俩活物吗?”百里俾叹道,“可惜呀,本爵向来都只信一点,那便是只有死人才会永远消失。”
裘千羽一听此言,顿时又怒目圆瞪,气急败坏,冲他大喊大叫。裘千羽越是如此,百里俾便越是兴奋。怒吼声与狂笑声混杂于一起,令本就阴森的大牢,又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桑植集市,也因大雪纷飞,街上行人少了许多。
向思明从府上出门后,在市集上溜达了一圈,随后四下张望了一眼,闪身进了一处隐秘的屋子。屋子里烧着木炭,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传来个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向思明应道。在他面前是个看不见面部的人,此人待他进屋后,便朝着炭火边走了过去。向思明将手伸至炭火边上,稍稍暖和后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大人,已办妥。”这人回道,“已遵照您吩咐将话带到,王爷甚喜。”
“有千夫长相助,大事必成。”向思明露出一丝得意而又冰冷的笑,“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大人。”千夫长唤作马冰,数月之前,二弟马天宝死于向怀光之手。此时,他眼里也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待向思明走远之后,方才离去。
百草谷里,郑天胤的两名属下自始至终都守在门口,除了薛文贵,谁也不许进出。其他人等均在二人眼前烤着炭火,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溢满整个屋子,惹得他俩站立不安,一个劲地吞咽口水。
“两位小哥,要不过来吃点吧。”向怀光朝那二人喊道,“吃饱了才有气力替你家主子看门……”
饭后,雁南飞与墨月离开百草谷,踩着厚厚的雪毯,朝着不远处的丛林走去。墨月在前小跑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不留神摔倒了雪地里,顿时整个人都像是被雪给埋没了起来。
雁南飞紧随其后,见状立马前去搀扶,谁知也脚下一滑,不由自主地朝前栽倒,正好趴在墨月身上。四目相对,虽身处极寒野外,眼里却都燃起了火焰。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谁都没有动作,直到一阵疾风扫过,从树梢上飘飞的雪花,正好落在雁南飞头上,他方才收回心思,正打算起身时,却又被墨月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月儿,我动不了了。”他呼吸急促,低声提醒,墨月却脸颊绯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害羞,这才慢慢松手,还他自由。
雁南飞起身后,将墨月从雪地里拉了起来,随后拍掉满身的雪片,不停地朝双手吹气。墨月将他双手握在手里,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问:“阿哥,你是否不喜欢我?”
雁南飞被问得一愣,随即笑道:“月儿,你为何又问如此荒唐的问题?”墨月心急,一时口快道:“那你刚才为何……”
雁南飞明白了她的心思,故作高深莫测地问她:“为何什么?”墨月噘嘴,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他又主动将她的手握住,慢慢转到她面前,凝望着她的眼睛,这才一本正经地说:“月儿,你刚才所言,在下其实全都明白,不过……不过我喜欢的姑娘,定要等到娶她那日,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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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月未等他将话说完,随即羞红了脸,又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去。
雁南飞看着她的背影,却在心中叹道:“月儿,对不住,我并非有心骗你。”
一阵嘈杂声从百草谷方向忽然传来,二人慌忙转身,沿着来路狂奔回去,到了近前一看,原来是郑天胤出来了,此时正立于门前,被一群人围着。
“尔等想取我性命,那便一起来吧。”郑天胤在逃亡路上丢了随身佩刀,赤手空拳,与众人叫嚣。他一步步离开百草谷,众人也一步步倒退。
“卑鄙小人,若非你耍诈,我爹哪会败给你。今日我便要拿你性命,以祭老人家在天之灵。”欧阳靖话虽如此,却并未立即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