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忙含羞笑着道恼。
“不该烦你走一趟,姐姐这时候不好离了人呢。”
雨浓一怔,暗叹她伶俐,面上笑意更深,“二娘真真儿眼明心亮。”
这厢海桐又福下去。
雨浓连连摆手,“欸,这礼算起来就没完了。大街上,咱们进去细说。”
她拉着两人进角门,早有一顶双人抬的肩舆候着,两个粗手大脚的宫女屏气立在旁边,还有个嬷嬷挽住海桐。
“里头规矩重重叠叠,句话说不清楚,小阿姐不如随奴婢来,一会儿保证把你们家小娘子好端端送出来。”
杜若只得含笑点头应允,雨浓又指着地上一架肩舆。
“王府地方大,王妃怕你走得脚疼,特叫派了这个。”
雨浓揣度杜若多半是头回见识肩舆,留神看她,却是未露怯色,不由得暗暗点头,忙服侍她乘了,自己跟在左右。
几个婆子簇拥着肩舆,顺青石板路徐徐而行,又走了一射之地。
此时虽是隆冬时节,花木凋零,景致荒疏,但连绵的亭台,错落的山石,还是叫杜若目不暇接。
雨浓跟在肩舆傍边,觑着她神色道,“难得你来,陪王妃说会儿话。宫中女官看得严,这样不许那样不许,闷得她难受。”
这府里果然还是内侍省说了算。
杜若按住千回百转心思,忙笑着奉承,“她肚子里那个是真龙血脉,当心些也是应该的。”
雨浓深感得意,拧着脖子说笑,终于在一座垂花门前停下。
“王妃自有身孕后改了性子,放着正房寝殿不住,非要住花园子里。”
杜若诧异,“从前姐姐最闻不得花香了。”
“可不是,春日里沾上一点子花粉便要长红斑。如今竟全改了。”
宫女放下肩舆退了出去。
雨浓附在杜若耳边细细解释。
“这儿不是王府正殿,全用娘家人伺候,住着舒服,说话也方便。”
杜若点头不语,扶着雨浓的手迈步进了垂花门,顿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原来里外竟是两重天气,眼前抄手游廊游龙般蜿蜒,廊下遍植各式奇异花木,俱是爬藤的,受热气熏陶,生发的远比外间兴旺。数不清的藤条顺着廊柱向上,勾着檐角迤逦攀爬,只因时气还早,却还见叶不见花。
中间又有一座穿堂,当地放着一架六扇紫檀牙雕插屏,刻的是曲江春游。
杜若莞尔,“就看这屏风也知道姐姐闷得很了。”
雨浓抿嘴一笑,“你果然知道她,这屏正月里才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