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在房中听见二人斗嘴,不胜烦恼,折下盆中一支今晨新开的?雪白栀子在鼻尖轻嗅。
“我这院里统共十来个人,成日便斗的?乌眼鸡似。阿玉贵为亲王正妃,真?不知?如何统御震慑。”
海桐打着呵欠从熏炉上取了?昨夜熏下的?裙子。
“铃兰与蕉叶,娘子总得挑一个进屋服侍。不然奴婢真?要累死了?。”
猫眼银珠耳坠长长的?流苏打在肩膀上微微发凉,镜中人近来时常辗转难眠,面庞清瘦了?许多。
杜若只?得将脂粉重重盖在眼下,务求遮了?乌青。
铃兰走进来连声劝。
“昨儿王爷走了?,果然又?去明月院。蕉叶那蹄子近不得王妃的?身,还以为您是?王妃举荐的?,尽跟奴婢争些闲气。奴婢受气不要紧,娘子可千万别犯糊涂!您本就是?王爷挑的?!若失了?王爷宠爱,难道还能仰赖王妃?”
“铃兰姐姐一向侍奉王爷,自然知?道王爷挑了?妾来作甚。如今王妃肯顺从王爷的?心意,便是?妾可用。”
铃兰顿时急了?。
“王爷是?有意寻了?您来点?眼,可十分假里总有一分真?,您既然已?经进了?王府,终身都在王爷身上挂着,抓住这一分真?,便是?一世的?指望!”
她这样着急,纵然有私心夹在里头,到底也是?替自己打算,杜若有些动容,只?得从镜中强笑着解释。
“王妃那晚早产,把王爷急的?,急赤白眼恨不得立时飞过去。偏当着王妃的?面总装作不在意。妾若揭破了?,岂不坏了?他的?好事?”
李玙对英芙竟有这般情深,海桐与铃兰俱是?一怔。
铃兰垂首想了?半日,不无担忧地低声解释。
“王爷向来不喜欢女眷沾染政事,从前张孺人曾劝王爷与太?子亲近,以求自保,便遭王爷申斥。后来王妃嫁过来,又?劝王爷与惠妃娘娘走动——”
杜若听得莫名其妙,见铃兰神色凝重,一时也想不明白,便随口应道,“有则天皇后与韦皇后在前头比着,想来宗室家?眷们都要谨慎些才好。”
铃兰抬眼看了?看她,似有话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海桐咋舌,“夫妻俩你猜我我猜你的?,好没意思。”
杜若听着‘夫妻’二字,心头越发沉重了?。
说来说去,择贵妾入府不过是?他一招好棋,这头堵了?杨家?的?嘴,那头与英芙耍花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