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忽然?顿住脚,双目睁的溜圆,大惊小怪地说,“方才他说王爷劈车救你?”
杜若一怔,见?左右无人,方才红着脸低低点头。
“此?事切不可?张扬。”
海桐早明白杜若所求并非寻常爱宠,斜眼觑着她笑了?一笑,便也不再提。
杜若道,“我瞧这个果?儿人品虽可?耻,办差事倒是一把好手。从宫里撵出来,怕也是太出挑,点了?谁的眼。”
“娘子明明是为他着想,他倒好,好心当?做驴肝肺,活似捅烂了?他的肺腑一般,那样怨恨。焉知日后?可?会对娘子不利?”
海桐究竟放心不下,又转回?房里,不知同那果?儿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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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英芙与张孺人听说杜若出门遇狂徒,都遣人来问平安。杜若一一周到打发了?去,便关在房里读书。
晚间李玙回?来,见?杜若神态虽还宁和,额头、面颊俱是磨得红肿伤痕,尤其右颊似被?人大力按在木板上剐蹭,磋磨得丝丝血痕。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切问,“可?有撞坏其他哪里?”
海桐走?进来照常服侍李玙脱换大衣裳,换了?布鞋,蕉叶打了?热水放下,候着他洗浴。李玙只不理,走?近前抹了?衣袖隔着手,扳住她脖颈细细检视,忽见?衣内肩胛骨处似也有伤,眼底顿时腾起怒火,回?身喝问。
“铃兰呢?膏药也不曾涂么?”
杜若正要解释,忽被?他指尖不经意划过下颌,轻飘飘一下,撩得她狠狠震荡。
李玙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手底力道大,摁得杜若动弹不得,后?背抵住长榻背板挣脱不开,急的瞪大眼低声骂。
“你放开。”
铃兰不在,海桐与蕉叶两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海桐想上前救主,被?蕉叶狠狠使个眼色。
杜若脸胀得通红,使劲儿踩了?他一脚,拢住衣领跳起来,解释,“药早上就涂过了?,方才洗澡大约是抹了?去。”
“胡闹!洗什么澡!谁叫你沾水的?落下疤痕怎么办?”
李玙火冒三丈,见?桌上搁着《备急千金药方》,伸手扯住急于逃走?的杜若,语气又凌厉又霸道。
杜若愣了?愣,这才明白他怒从何?来,心底暗暗喜欢起来,遂挑了?他一眼,柔声道,“殿下惯会以貌取人,一见?妾头脸坏了?,气成这个样子。”
李玙微一晃神。
杜若眉目间含着和煦温暖的笑意,从未有过的温柔体?谅惹得他心底喜悦热浪翻涌,早没了?脾气,手也松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杜若仰脸看着,心神意动,嘴上只管嗤笑。
“今日长生请得太医院国手为妾医治。妾特地求他老人家?配了?一副药汤配方,可?用于外伤浸浴,功效比药膏还快些。殿下博览群书,原来并未下过苦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