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他谨慎得很,死皮赖脸地跟着黑袍大人,而到了明后日,大人办妥了事就会来见他,他拿了赏赐便可经山路离开朔城。先去寻个偏僻清静的城池躲一阵子,服下丹药契了战兽,自此改头换面……
可恨偏偏就是今晚!
虽说刚才交手,险险逼得苍凌阑退走,可他负伤不浅。何况小贱种捕猎时素来冷酷周密,焉知她是否还有同伙,焉知这片山里是否已被设下了重重陷阱!?
“咿,咿。”鬼手蔓感应到御兽师的心绪波动,小心翼翼地凑上去。
它努力挥舞着藤条,似乎想要给自己的御兽师提供一些安慰。
“滚滚滚!”
吴戒却怒火冲头,冲那株鬼手蔓劈头就骂,“连个一阶的飞光鹿和没启灵的凡人都弄不死,废物!”
“它是变异种,你就不是了!?老子抵上全部家当,花了两年才刺激你变异成功,到头来还是株烂草!”
“咿咿……”鬼手蔓生得一副狰狞外貌,此时面对主人的责骂,却怯怯地耷拉下藤条。
吴戒气不过,扬起匕首想抽打几下,又怕真伤了战兽,待会儿再遇上敌人无力自保。
只得又骂:“若不是你迟迟领悟不了疗愈技能,老子也不至于现在还流着血!”
“咿……”鬼手蔓愧疚地低头。
突然,风雨声中隐约夹杂着凶兽奔走的轻响,顿时把吴戒吓得抖了三抖——他此时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一个抱头缩在鬼手蔓的枝条后。
再循声望去,就看见一道白鹿的影子,从不远不近的断崖间飞速跃过,立刻隐没在丛林间了。
吴戒眼前就是一黑。
姑奶奶,她怎么还敢来!?
不对,看这情形,哪里是去而复返,这小贱种分明是根本就没走远!
吴戒寒毛直竖,提着一口气原地警惕了半晌,苍凌阑并未有更多的动作。
可当男人抬腿开始走,那白鹿居然也远远跟住。
有时是树丛间一晃而过的影子,有时是身后积水被踩踏的噼啪声响,仿佛刻意要他知晓,如此明目张胆!
吴戒简直要疯了。这冷雨暗夜,连最老练的猎人也不愿在大山里窜。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哪来的胆子,竟咬紧了一个比自己更高阶的御兽师穷追不舍?
起初,吴戒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再耗上片刻,等苍凌阑发现确实无从下手,就会选择退走。
可惜,身后那年轻的猎人并不遂他意。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苍凌阑就不远不近地骑鹿跟在吴戒周围。
他进,她便退;他跑,她又追。也不放箭,也不攻击,更不开口,活像个雨里的幽魂,沉默地尾随着。
吴戒仓皇回头几次,终于在某一刻把牙一咬,翻身骑上了邪狼的后背,一边收回鬼手蔓,一边驱使邪狼加速奔跑起来!
后面,苍凌阑眯眼喃喃一声,“好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