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元染把厨房收拾干净,自己洗漱完毕上楼想打声招呼,才发现丁幼禾的房间里灯已经完全熄了。
他站在楼梯口,背靠着墙,出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手掌无意识地抚向手肘,指尖触到毛衣粗糙的纹理,才令他回过神来。
低头,看向短到露脚踝的牛仔裤,款式老土的毛衣……
元染从裤兜里摸出那支精致的水晶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警官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挺括英气的呢子大衣。
他攥紧了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转过身脚步飞快地下楼去了。
丁幼禾发现,自从收留了元染,她一天醒得比一天晚。
从前总觉得如果睡过头,错过开店时间,就会丢了生意,而现在有他在楼下守着,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她拿手指划拉着头发,打着哈欠下楼,一眼就看见餐桌上放在保温垫上的豆浆稀饭,于是转头往工作间走,一手撩开帘子,打算跟元染打声招呼。
窗帘被拉开了,冬日暖阳照在纹身床上,她给的被褥被叠得四四方方放在角落,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可就是人不见了。
因为元染听不见,丁幼禾楼上楼下跑了个遍,终于确信,他不在家。
坐在餐桌边,她两手捧着还温热的碗,起床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莫名地失落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有人陪伴,一个人竟连早餐都食不知味。
可这才是她的生活呀!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睡去,一个人吃泡面、看电影,绝不去火锅店‐‐因为去装酱料的时候,没人会替她看包。
丁幼禾用力地拍了拍脸颊,强打起精神吃完饭,把碗洗了,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猜测元染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然而并不起作用。
当有人提醒你不要去想一只粉红色的大象,你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粉色象了。
就像现在的丁幼禾。
她沮丧地打开店门,弯腰去开灯箱的电源。
&ldo;阿禾,你家的小表弟,不得了喔。&rdo;隔壁楼上传来女子娇媚的说笑声。
丁幼禾仰头看向二楼窗边披着头发的肖潇,她裹着件皮毛外套,手里夹着烟,见她看过来媚眼一瞟,&ldo;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早说了,你那&lso;小表弟&rso;很值得试一试,身体可比看起来好得多呢。&rdo;
&ldo;你在哪看见他了?&rdo;丁幼禾问。
肖潇小拇指一挑,指着远处的工地,&ldo;喏,工地里搬砖呢。&rdo;
丁幼禾以为她是开玩笑,反复求证了好几次,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工地门口,还被保安大伯给拦下来了,&ldo;这是工地,你不能进。&rdo;
丁幼禾好说歹说,对方给她扣上一顶明晃晃的黄色安全帽,千叮万嘱地放了行,&ldo;把你弟弟带出来就赶紧走啊,里头不安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