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清醒了吗?”
凤栖梧欣赏着她惨然无色的表情,薄唇勾了勾,恶劣暴戾在眼中肆意掠动,因着手上沾血他满心愉悦像个可怖的疯子。
太后哪还敢不清醒,她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如失了魂一般点着头,双目失焦,遍体生凉。
温染颜如看了一场好戏,融暖的日头照着她,眼中不免多了丝懒怠,“戏都已经落幕了,走不走?”
她转头看向凤栖梧,一地的尸体在她眼中只是寻常,起身从容跨过,面上笑意盈潋,眉目却淡漠如冰,像一捧彻骨的清雪。
“走。”凤栖梧轻拂衣袖,起身跟上。
两人皆穿红衣,形同一对璧人,又像凛寒的弑杀恶鬼,一样的恶毒,一样的疯绝。
太后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心下惶惶然。
疯子。
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后看着被拆得七零八乱的戏台,她心中一片愁云惨雾,待到两人的身影完全走远,她才终于哭出声来,哭着哭着险些心口梗阻晕死过去。
雨后残留的最后一丝清馨,也被暑热蒸发,正午时分,合宫寂静,蝉鸣微弱。
幽长的宫道热浪翻涌,宫人寥寥。
皇宫西侧最偏远之地杂草丛生,参树遮天,金翘飞檐藏在云中,朱红褪尽,满目萧索。
“你要带我出宫?”
温染颜望着所站之处,这是皇宫防守最为薄弱,也是最为荒寂之地,两人站了一会儿竟还没被巡逻的御林军发现。
在她说话时,凤栖梧已经跃上飞檐,暗红的锦衣晕着日照的朦胧,和风摇曳的发丝掠过那张靡艳至极的脸庞,如浓墨艳彩,又如茶靡花开,绮丽而炫目。
他坐落在一片华光中,笑着朝她伸出手,音色缱绻。
“带你出宫去鬼市玩玩,去不去?”
温染颜望入他眸底的笑色,笑得实在旖旎好看,“去啊,为何不去?”
说罢,她也飞身掠上飞檐,身形如灵燕般轻盈,裙摆翩跹的同时金铃清响。
她绕在凤栖梧身边又端详了几眼,随后笑得玩味,“你如今是一国之君,想要出宫走正门坐銮驾即可,为何偏偏鬼鬼祟祟,你不会又想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鬼市一听就知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他如今鬼祟掩饰,不会是永清王敛财之证在鬼市寻到,他怕打草惊蛇故而低调了一些?
她眼中的审视清晰,凤栖梧也大方给她打量。
他捻下她腰间金铃,玩味幽色尽藏在漆黑凤眸中,“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心口的好奇兴致都被勾出,温染颜不再说话,跟着他纵身跃下宫门高墙。
鬼市是夜间的特殊市场,亦是京中最为隐蔽的存在,所交易之物种类繁多,真假难辨,更有别处寻不到的禁品,毒物。
进入鬼市需有暗语,凤栖梧似事前查过,去时轻车熟路。
温染颜仰头看他,暗光如纱,她眼中的笑却如被雾掀开,盈潋又满含戏谑。
“你倒是做足了功课啊。”
果然是要去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