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他们一起自首,死了的也就罢了,活着的没有一个逃跑。
我们要的是公道。杀人者死,这就是我们的公道。那几个羽林郎和文吏虽然混账,但我们同样给他们公道。
可不论是我已死去的同伴,还是未逃跑的同伴,都被说成了无赖。官员和百姓都不相信他们是为了道义,都在说,他们是为了钱财。
他们被收监,拷打,审问,受尽酷刑,然后被处死。尸体挂在城外,供行人观赏和唾骂。
我按照先前的约定,去收尸,然后被收押。然后那些曾被施与我同伴的酷刑,一件不落,在我身上重演。
官员们的想法,我不是很能理解。无论是死去的羽林郎还是文吏,他们都不在乎。他们要的是一个阴谋,一个幕后主使,一桩能牵连几千人的大案。
不存在的东西,他们自然得不到。
他们不能明白,一切的一切,全都源于韦夫人的丈夫,他的一丝善念。我从未见过他,他于我而言,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可我愿意为了这个陌生人的一丝善念而死。
在监牢之中等待被处决的日子似乎遥遥无期,忽有一日,我被告知,可以活下去,只是将被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据说有一个名字不能公之于众的大人物,请了些能登上朝堂的小人物将我从黑的说成灰。
我有些疑惑,除了平恩侯,我从不认得什么大人物,可他千真万确,并未从坟里爬出来。
等十月中旬,长安落下第一场雪时,我坐在囚车上,听见了送葬的歌声,清宛一身白色麻衣,跟在送葬的队伍之中。她那缠绵病榻许久的继母,终于还是死去了。这一年实在不好,太多人死去,
透过木头栅栏,被风搅乱的白幡和不断落下的雪花,我们遥相望着。
囚车下的轱辘咿咿呀呀不停转着,很快碾过她身旁的雪。一个屋子连一个屋子,一张脸连一张脸,全部失去色彩。我在这失了色彩的风景中过了一条长街,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ldo;霍羽&rdo;传过来。
那是很遥远的声音了。
☆、代价
三个持刀的强盗闯进破庙,惊醒我的梦,他们都是林虑的手下。
&ldo;怎么?她后悔了,要你们来杀我?&rdo;我说。我猜错了,他们先是一惊,然后冲我一抱拳,躲到了神像之后。我可怜起这几个家伙来,就是小孩子也能轻易将他们搜出来。
一盏茶后,一队官兵冲进破庙。
&ldo;你可曾看见几个持刀人。&rdo;
&ldo;看到了,他们往东边去了。官爷们真是辛苦,这么大的雨,还得抓贼。&rdo;
&ldo;辛不辛苦你说了不算。&rdo;为首的说道,他用了鼻子哼了一声,就吩咐手下官军搜庙。
&ldo;何必这样劳累,官爷还是坐下生个火,把衣服烤干,天晴了好走路。来,先喝口酒,驱驱寒。&rdo;
我拦住他们,将自己用来消愁解忧的酒递过去。那官爷抢过去,一把丢到地上。
&ldo;你孤身一人,在这破庙里做甚?&rdo;
&ldo;江湖游医,随处混口饭吃。&rdo;
&ldo;游医?哼!我看你更像反贼。拿下。&rdo;
眼看我就要吃牢饭了,他身边一个小兵忽从怀里掏出一张又皱又湿的纸来,展开,凑到他眼前,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