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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闻言，薛晚晴短促地嗤了一声，颇为幸灾乐祸道：&ldo;我就说嘛，李沉露不可能看错的！姜颜其人，在入国子监之前便声名狼藉，来此处后，更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与男学生勾搭不清。这样不洁之人，当早些打出去……&rdo;

&ldo;住口。&rdo;冯祭酒捻着胡须打断薛晚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ldo;这里不是深宫后宅，轮不到你以妇人之见来评论是非。&rdo;

薛晚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心中却是怨愤不平，只觉得自己与国子监八字相冲，明明犯错的是姜颜，冯祭酒却拿自己撒气！

她这边愤愤不平，冯祭酒却是审视着毫不心虚的姜颜，问：&ldo;与你同乘之人是谁？&rdo;

姜颜道：&ldo;回祭酒，是苻家大公子，苻离。&rdo;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岑司业几乎立刻站起身道：&ldo;不可能！苻离一向端庄自持，断不可能做出如此悖理之事！&rdo;

&ldo;回司业，学生与苻大公子并未行悖理之事。&rdo;姜颜辩解道，&ldo;前日学生慰劳新丧的程家姑娘归来，淋雨起了高烧，苻大公子因在朔州与学生有几分交情，便好心捎我出门求医问药。&rdo;

&ldo;即便如此，也是不行！&rdo;岑司业指着姜颜道，&ldo;你明知监内规矩，却仗着自己几分才学肆无忌惮，当真让老夫失望至极！&rdo;

冯祭酒安抚道：&ldo;修齐，光有一面之词还不足为据，你且稍安勿躁，听听李沉露怎么说。&rdo;

李沉露作为目击者，向前一步行礼，踟蹰道：&ldo;回诸位先生，我昨日归家回来，确实看见姜颜从男子的马车上下来。至于车中所坐是何人，我并未看清，不敢确定是否就是姜颜所说的苻大公子。&rdo;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刁钻。既是卖了岑司业一个脸面，替他保下得意门生，又是再一次将姜颜推上了风尖浪口：若姜颜身处国子监却私自幽会外男，那便是罪加一等。

不愧是深宅的勾心斗角里长大的庶女，姜颜如今算是领教到了李沉露的厉害，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可陷她于两难之境。

如今这情况，不管是进是退，她恐怕都不能在国子监待下去了。即便澄清昨日所见确为苻离，即便将两人早有婚约之事昭告众人，她都成了待嫁之人，须得像顾珍珠和宋雨柔一样离开国子监。

国子监内，妇人不得涉足。

姜颜蹙眉，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便见冯祭酒负手起身，沉声道：&ldo;即刻传苻离过来。&rdo;

而此时，另一当事人却对博士厅内的风波毫不知情。

苻离今日心情不错，与口若悬河的魏惊鸿并肩而行，过了许久，才乜了他一眼道：&ldo;你可发现，我今日有何不同？&rdo;

&ldo;什么不同？&rdo;魏惊鸿止住了话头，侧首将苻离上下扫视一眼，试探问：&ldo;换衣裳了？&rdo;

苻离冷眼看他。

魏惊鸿又绕着苻离走了一圈，摸着下巴道：&ldo;难道是换新鞋了？&rdo;

苻离依旧冷眼看他。

&ldo;莫不是变傻了罢？&rdo;魏惊鸿哈哈大笑，然后又在苻离出掌拍来时灵活闪开，顽劣道，&ldo;我实在猜不出。你就直说罢，到底何处不同？&rdo;

苻离漠然，拿起腰间的残玉一晃。

魏惊鸿恍然笑道：&ldo;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一块玉……&rdo;说到一半，他忽的顿时，回过神来似的慢慢瞪大眼，惊愕道，&ldo;等等，这玉！！！&rdo;

他声音实在太过夸张，以至于在馆门前记录出勤的监丞怒目一瞪，提醒道：&ldo;魏惊鸿，学习之地不得喧哗！&rdo;

魏惊鸿笑着道了声&lso;抱歉&rso;，而后又一肘子拐向苻离，眯着眼说：&ldo;怎么回事？这玉你不是一直藏在怀里，不愿露出分毫的么？&rdo;

&ldo;现在愿了。&rdo;苻离与他错身而过，行动间残玉微微晃动，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主权。

魏惊鸿憋着笑追上去，攀住苻离的肩道：&ldo;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终于想通了？当初是谁言之凿凿地说&lso;不会娶她&rso;来着？&rdo;

&ldo;闭嘴。&rdo;苻离选择暂时失忆。

&ldo;哎呀，不知姜颜见到后会作何反应呢？&rdo;魏惊鸿还在絮叨。苻离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也是隐隐期待的。

两人进了学馆，却发现姜颜的座上空荡荡，并未见其身影。

魏惊鸿&lso;咦&rso;了一声，奇道：&ldo;怎的今日姜颜还未到来？平时不是来得挺早的么。&rdo;

苻离在姜颜的案几旁停留了一会儿，眼中的期待淡了些许，若有所思道：&ldo;她昨日高烧不退。&rdo;莫非是身子还没好？

正想着，门外的监丞执笔进来道：&ldo;祭酒大人传苻离速去博士厅，不得有误！&rdo;

那名监丞面容严肃，馆内忙着读书练字的少年们俱是一愣，齐刷刷望向苻离，不知发生了何事。

苻离倒是淡定，道了声&lso;是&rso;，便转身出了门。

入了博士厅，苻离第一眼就见到了挺直背脊跪在地上的姜颜，眉头微微一皱。视线扫过众人，见到薛晚晴和李沉露，他已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苻离跪拜行礼，腰间的残玉轻轻撞击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静谧的厅内显得清晰可闻。姜颜自然看到了他挂着的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调转视线直视前方，面色明显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