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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不料刚一转身，听到身后传来一声：&ldo;林头领慢走。&rdo;林冲转回身看到月光下，一身着戎装、苗条的人从暗处走来。林冲释然道：&ldo;原来是扈头领，今夜是你当值吗？&rdo;

扈三娘有些气喘、笑道：&ldo;林头领寅夜来此，莫非有它意。&rdo;林冲正色道：&ldo;扈头领休得胡说！林某今日方提&lso;约法三章&rso;，怎能自坏规矩，况且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算没有任何章法，也不会做那伤风败俗之事。&rdo;

扈三娘眼睛转了转道：&ldo;林头领重情重义、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谁人不知。不过有些人就拿不准了，近几日总有无聊人借口进进出出女寨，那十女子中，我看也有青楼之类，不时抛些媚眼，言语也风风流流。&rdo;

林冲大为吃惊道：&ldo;待铁面孔目裴宣订好规矩，就不会有这些罗嗦事了。&rdo;扈三娘摇头笑道：&ldo;你们做头领的，怎知下面喽兵、小校的花花肠子，总是变着法钻空子，你有一定之规、他有百变之策。甚至某些头领也借宋头领的名义作些私事，你知宋大哥的为人，又不会追究这些无聊之事，就算是&lso;约法十章&rso;恐怕也是给你林头领等人订的。&rdo;

林冲有些忧虑道：&ldo;却又如何是好？&rdo;扈三娘肚内暗笑道：&ldo;此事说也容易，派你的&lso;铁骑队&rso;在女寨外增加一道值守，可不稳当多了。&rdo;林冲恍然，匆忙道：&ldo;多谢扈头领指点，夜已深了，有事明日再谈，扈头领也请回寨罢。&rdo;言罢转身急急走了。扈三娘刚想再说些什么，可又忍住了，一丝凄苦的神情慢慢爬上俏丽的脸庞。

林冲回到自家屋内，见乔三扶在桌上已睡着了，桌上有几张瓷盘大碗，装着菜蔬、米饭之类，已经凉了。

林冲忙碌一天，这才感觉到饥饿。见乔三睡的正香，不忍打搅，脱下身上长衫给乔三盖上。不料一张纸从长衫内掉下来，林冲拾起一看，想起清晨之事。不由展开又看了一遍，苦笑着递在油灯上将纸燃着，看着诗笺渐渐化为灰烬。燃尽的同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林冲忽然&lso;啊&rso;的一声，乔三惊醒道：&ldo;林爷、你回来了，我快给你热热饭菜。&rdo;林冲骤然坐在椅中，神情呆滞。乔三刚刚醒来，睡眼惺松中，未见林冲脸上古怪的神色。

林冲已隐隐猜出谁写的那首诗‐‐刚刚撞见的扈三娘。急忙看了看乔三，见乔三正专注的取柴生火，噼啪做响中，红红的柴火映在乔三年轻的脸上。

林冲苦苦的思索着，今天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奇怪。亡妻的忌日、神秘的吹箫人、扈三娘的诗笺。

现下想来以前同扈三娘也会过几次面，或是自家粗心，未见有什么异常。今夜，尤其是那箫声竟使林冲原本刚毅粗旷的心变得细密起来，仔细想来，扈三娘神情中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东西，犹如那箫声&lso;秦时月&rso;般。林冲又回忆纸笺中诗的内容，想起了&lso;初识英雄偏关前，神枪威武谁可堪！&rso;之句。

那是在攻打祝家庄时，自己一杆长枪连败五将。待扈三娘前来挑战，矮脚虎王英好色，上前接战，口露下流之言，竟被扈三娘擒下，后来自己阵前活擒扈三娘。待打破祝家庄，扈三娘被擒获后，王矮虎急忙见宋江，乞求将扈三娘许配与他。背后也常听人说起扈三娘是一朵鲜花被粪压。王矮虎也不时人前人后炫耀。

想到&ldo;一屡芳心拟托寄、不料徒子竟占先。&rdo;心中悚然一惊，不敢再想下去。联想起白日同宋江所提的&lso;约法三章&rso;如此坚决，也出乎意料之外，自己原本对女色属避而远之。不知今日为何竟有深恶痛绝之感，这&lso;约法三章&rso;仿佛是对自己的约束，冥冥中似乎感到某些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瓷碗相碰声将林冲惊醒，乔三有些歉意的笑笑，知道打断了主人的凝思。林冲端起碗吃将起来。

不意间抬头看了一眼乔三，后者正诡异的笑着。林冲脸一沉道：&ldo;乔三、弄什么鬼？&rdo;乔三也不客气，笑殷殷在林冲对面坐下道：&ldo;林爷、今天我可累坏了。&rdo;见林冲不吱声，续道：&ldo;我先找到燕小乙，问明什么是箫，又请他吹了吹，果然同清晨的音调差不多……&rdo;林冲笑道：&ldo;怎地连乔三都懂得&lso;音调&rso;了！&rdo;乔三亦笑道：&ldo;是小乙说的什么&lso;宫、商、角、子…什么的&rso;，后一个调记不得了。我问是否是他吹的，小乙说胡扯，那时辰他还在睡觉。我又继续在附近的几家营寨寻找，终于给我找到了。&rdo;林冲手中碗一震，险些掉下来。乔三更加得意的笑道：&ldo;林爷、你想知道是那处营寨？&rdo;说罢嘿嘿笑着等主人发问，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林冲放下碗筷淡淡的道：&ldo;是女寨、新上山的一名女子。&rdo;

此时轮到乔三大大的吃惊，一张笑脸竟无法收回去，喃喃道：&ldo;我看吴军师也及不上你了。&rdo;又恍然道：&ldo;原来林爷奔波一天，连饭也没顾上吃，竟也在寻找那名女子。&rdo;林冲笑道：&ldo;胡说八道，我一天都在裴宣那里，到那去寻人。&rdo;似漫不经意的道：&ldo;你见到那人了莫？&rdo;&ldo;见是见到了，不过后来遇到扈三娘，被一顿责骂？&rdo;林冲这才明白今夜为何会碰上扈三娘，而且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在讥讽。扈三娘想乔三卖力的四处打探，一定是受林冲指派。这女寨受马军总领节制，乔三利用自己的名声在女寨内自可以横冲直撞，想到此，林冲脑袋嗡嗡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