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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不料听过柳絮儿的一曲&lso;仙乐飘飘&rso;后，立刻感到不能自拔，有相见恨晚之念，回去几番演示，终有几处不得要领，心情难耐，但碍于柳絮儿是个女子，又是大头领新娶的夫人，几次踌躇，终究是怕他人物议，不敢登门，可巧有扈三娘前来想邀，燕青自是喜出望外，没口子答应。

初次相见后，燕青见到柳絮儿神情落寂，心中牵挂，但是柳絮儿似有厌烦之色，燕青正自惴惴，不料竟有莲花之约，而且柳絮儿竟然开口要同自己结拜为异姓金兰，燕青心底亦是豁达之人，况且柳絮儿既说已得宋头领允诺，也无所顾虑了。

计议已定，燕青抱拳道：&ldo;承蒙夫人垂爱，小乙求之不得，小乙今年虚齿十九。&rdo;柳絮儿惊喜道：&ldo;絮儿也是十九，是闰五月初八生的。&rdo;燕青再拜道：&ldo;如此姐姐在上，受小弟三拜。&rdo;柳絮儿并不推辞，受了燕青三拜，回了一礼。柳絮儿笑眯眯道：&ldo;从此我称你做小乙了？&rdo;燕青亦高兴道：&ldo;柳姐姐随意。&rdo;

柳絮儿异常高兴，坐在石桌前，双手按上琴弦，轻轻弹将起来，燕青静静地听着。柳絮儿遇上知己，心情愉悦，境随心生，琴音也是亲切喜悦，欢快的流淌着，一改幽怨为雄壮高昂，缥缈悠远，丝丝扣扣，和谐婉转，手腕轻抖，又转为探险取幽，山境清新，溪水潺潺。

柳絮儿弹罢，燕青痴痴良久，回过神来道：&ldo;柳姐姐的琴技妙处真难道出，昔日唐代韩退之曾有&lso;听颖师弹琴&rso;篇，单赞这弹琴大师的妙处，诗云&lso;昵昵女儿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推手遽止之，湿衣泪滂滂。颖乎而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rso;&rdo;

柳絮儿脸红道：&ldo;只怕没有这么好吧！&rdo;实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又道：&ldo;苏东坡亦曾写过相同的一首&lso;水调歌头&rso;。&rdo;燕青道：&ldo;姐姐唱来听听。&rdo;柳絮儿有些扭捏道：&ldo;只怕小乙笑话我自吹自夸。&rdo;看见燕青一脸真诚，放下心来，清吟道：&ldo;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众禽里，真采凤，独不鸣。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rdo;

燕青赞道：&ldo;果然是大手笔，非这般形容不足以道出姐姐弦音妙律。况且二首歌中皆有&lso;絮&rso;字，难不成冥冥中自有天意，知道今日柳姐姐琴艺超群。&rdo;

柳絮儿含笑不语，从石桌上拿出一管竹箫，递给燕青道：&ldo;却也不要总是夸我，人说小乙&lso;箫声猿回头&rso;，却让姐姐领教一番。&rdo;燕青接过道：&ldo;不知姐姐要听何曲？&rdo;柳絮儿微一思索道：&ldo;吹个&lso;满庭芳&rso;来听听，这是秦少游的最爱，相传他也是个无端浪子。&rdo;燕青惊道：&ldo;柳姐姐也喜唱秦少游的曲调么？&rdo;

燕青搓唇吐气，手指纷按，箫声悠扬，透管而出。柳絮儿略作整理，唱道：&ldo;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rdo;燕青听得浑身一震，曲调为之一变，柳絮儿以为燕青不是很熟悉此调，若停下来怕伤了燕青的自尊，继续唱道：&ldo;暂停征倬，聊共饮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漫赢得秦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染涕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rdo;

箫声渐成呜咽，柳絮儿奇怪望去，见燕青已是眼中含泪，竹箫亦在微微颤动，终于悲愤不能自禁，放下箫管，呆呆看着水面。柳絮儿不知何处触动了燕青的伤心事。

燕青悠然神往，淡淡道：&ldo;小乙父母早死，少时在雁门关流浪，雁门关接近塞外，远处有大片的青草地，那里境界深远，人若躺在草地上望着碧空蓝天，真有说不出的惬意，况且还能听到牧马的羌曲，让你在喜悦中睡去。

有一天，我又来到草原上，静静的躺下来，耳旁是清风吹拂，草儿齐齐歌唱，我闭目享受这天籁之音。正昏昏欲睡间，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我站起身来，看到一白衫人拼命的跑着，后面是两头草原貉狼，我便射杀了两头貉狼。&rdo;

说到这里，燕青忽然停下来，脸上飞起奇异的光芒。柳絮儿已猜出这白衫人是个女子。

燕青续道：&ldo;那白衫人叫做&lso;阿雪&rso;，果然是个冰雪聪明般的人儿，小乙自行愧惭，趁她昏迷，见后来有寻找他的家人，我一路跟到阿雪家中，看她平安回去，我也就放心了。&rdo;

&ldo;那时小乙穷苦，常常同人比武较量，以换取钱财，一日同几个人较量弓箭，不料阿雪恰好路过，发现了我用的羽箭，我又偷偷的躲起来了。后来他终于找到我，我得阿雪垂青，现在小乙的乐律技艺全来自阿雪姑娘。

后来知道阿雪的身世也很惨，亲母生下他时就死了，父兄征丁死在边关，后母甚是苛刻恶毒，她也常常跑到大草原上享受那份惬意。阿雪的后母见阿雪竟然同一个要饭花子样的人过往甚密，坚决不许，常常将阿雪打的浑身是伤，阿雪还是偷偷跑出来见我，却隐瞒受伤之事，我也装作不知，但阿雪一走，我便号啕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