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咔哒&rdo;一声。
门开了。
他不敢开灯,而这间屋子想来也停电很久。打开预备好的手电筒,尽量不让它射向有可能是窗户的地方。
迎面就是客厅,客厅的尽头拉着厚厚的米白色拖地窗帘,外面季风呼啸,窗帘纹丝不动,看来这间屋子最后做了完全封闭处理,屋内的摆设应该会维持原状。东面靠墙放着一张长条沙发,上面铺了沙发巾,靠背上摆着一只□□熊,手电筒扫过去塑料眼球反着两点令人不舒服的红光。
他移开手电筒,走到沙发旁,用手电筒扫了一眼沙发旁的茶几,很普通的玻璃台茶几,玻璃下面压着几张照片。一张是徐林警校毕业的纪念照,照片中他穿着警服一个人站在国旗下宣誓,右下角写着&ldo;徐林1993警校毕业留念&rdo;;另一张照片是一个温婉长卷发的女人抱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儿,小孩儿带着虎头小帽很是可爱。
杨阔想照片里可能是徐林的妈妈和小时候的徐林吧。
他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充电器还有锤子改锥之类的工具。他直起身子来,用手电筒扫量着这间屋子的结构,客厅右手边是摆放餐桌的餐厅,旁边是一扇门,他推开看了一眼,预料之中的厨房。再往里走是三扇品字形的门,两扇门是红实木的,最后一扇是镶着毛玻璃的铁框门,应该是卫生间。
他推开一扇门,用手电筒扫量四周,屋内是床柜桌的简单结构,他注意到墙上的挂钩上勾着一根领带,这间应该就是徐林的屋子了。
他站在门前扫量了一眼,缓缓的拉上门想要回到客厅,门外却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猛然一僵,是转动门锁的声音。
他确信自己不可能进错了门,可是这间屋子怎么还会有人来?
来不及多想,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没有离开,重新推开卧室的门退了进去。光掉手电,他躲进了衣柜里。
寂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接着是在客厅游荡的脚步,许久,杨阔内心忐忑的在衣柜里焦灼,他猜不出会是谁像他一样走进这间屋子。
又一声开门的声音,杨阔猜测着这个人是打开了哪间屋子,而后沉寂了很久,脚步声开始向着他藏身的屋子逼近。
房间门开了,脚步声清晰地走了进来。
杨阔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分外熟悉,而后他能分明的感受到那个人走到了衣柜前。
&ldo;咚咚&rdo;
她敲了两下衣柜的门板,杨阔已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的眼睛透过缝隙悄无声向外看着,只能看到女孩儿胸前抱着一只□□熊,仿佛就是放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一个。
他缓缓的探出双手勾住了衣柜门后的铁簧拉杆,提防着那个人把衣柜门拉开。
然而却没有,那个人又转身离开了,他听到一声轻微的砂响,她像是躺在了床上,仿佛要在这里过夜。
杨阔已经全然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做,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到天明,等待到这个人离开。狭小的幽闭空间,如在耳畔的呼吸声,勒紧了他的心脏不敢跳动。
他一直等一直等,想要一直等到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消失,可是渐渐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志何时开始昏沉,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已经嗅不到那个人的气息,听不到那个人的呼吸声。
空气中的味道变了,变得好奇怪,又好像很熟悉。
像是……像是瓦斯的味道……
零六年四月十七号有人在滨海大桥上跳海自杀。
一六年初夏徐安妮十九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