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降仍是将她带到书房外,裴清川拿着本书在案前看,听到脚步声,便将书搁在一旁,抬眼看向门外。闻昭说明来意,裴清川便离开书案,将笔墨纸砚皆给她备好。
闻昭对他福了一礼,“多谢。”
她铺开纸,却察觉裴清川似乎在看自己,不由得一窘。她爹娘致力于将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只是她幼时顽劣,在书桌前总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待上一刻钟。
到了如今便是,唯有画勉强能入眼,旁的只是学了个皮毛,其中尤以她写的字不好。
裴清川的目光,让她忽然记起,七岁那年,有一日祖父拿来些字帖,教她照着那字帖上的字的写,似乎那时自己临摹了半年的字帖便是裴清川写的了,如今本尊在跟前,她提着毛笔更有点下不去笔。
怎得突然就有了一种夫子盯着自己默写的感觉。
正好此时,外头有小厮唤裴清川,他便出去了。再次进来时,闻昭已经写好了,她将东西塞进信封,再次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就两个字,且是自己写过写了好多年的名字,倒也不怕被笑话。
写好后,裴清川接了过去,对她道:“我会安排人去送。”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舒妈妈见了小侯爷的人,心里头会更放心,她谢过裴清川便回去了。
待人走后,裴清川唤了寸识进来,吩咐他安排人去送。将信递过去时,他才看清上面的字,莫名的有一股熟悉感传来,总觉着自己应当是在何处见过这样的字。
须臾,他又打消这个疑虑,应该是想多了,他同窗甚多,见过的字体也多,其中不乏有与她写字相像者。
*
翌日一早,天未亮透,晨间雾气朦胧,闻昭已坐在了马车上。
裴清川出来的比他迟一步,隔着车帘闻昭见他与一男一女两人在大门处说话,不多时,他与那二人辞别,接过小厮牵的马,轻轻松松跨上马背,朝着马车过来。
“准备好了?”沉稳的声音传入耳。
闻昭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又开口说:“好了。”
马车旁的人应了一声,下一瞬,便听他吩咐众人出发。
马车渐渐北去,闻昭听外面有了货郎叫卖的声音,再行了一段路,声音逐渐消退,能听见外面有了鸟啼,她知道这是在官道上了。
到午时的时候,马车停下,寸降在外头问她是否要下来,“郎君说在此处休整片刻。”
一早上的马车闻昭早就坐的身体处处不适,她也想下去走走,才掀起车帘,闻昭一愣。
她晨间上马车时,并没有这么多人在队伍中,她以为只有七八人,怎么如今看去,却是多了两倍不止。
她侧目看了眼梅香,见她见怪不怪的,压了压长睫,提着裙子下了马车。
众人皆忙着栓自己的马,喂马吃草,还有几人牵着马去了河边。闻昭看了一圈并未发现裴清川,只好携了梅香去一颗高大的树下去歇息。
春深时节的太阳虽正是适宜的时候,但她们出行时穿得多,加之如今正值正午,久站在太阳下时,难免会有些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