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产诚不欺他——此处果真有大能!
苏浮白心底冒出这一个激动的念头,旋即似乎隐约瞧见那雕像幻化成了人的模样,自那水深处向他走来。那人乌发、薄唇、黑袍,衣角于身后翻飞,似是有些眼熟——
可还不待他彻底看清,他眼前已骤然一黑。
苏浮白晕了过去。
千里之外,锁溪派。
掌门新开了一局棋盘,指间拈着一颗黑子,正在沉吟。
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那弟子声音急促,道:“掌门,掌门——您快出来看看,那位显灵了!”
锁溪派掌门听了此话,不由得也骇了一跳,手一抖,倒将那棋子都掉于地上。他顾不上捡,忙匆忙行至门口,远远朝玉梗峰的方向望去。
玉梗峰上紫烟漫布,祠堂正上方一道通明金光通天彻地,所到之处草木丰茂、万物回春,数千只仙鹤盘旋绕其飞行,其情其景,当真美不胜收。
大多数弟子都从未见过此景,一时呆呆立于原处。掌门顾不上许多,立时御剑飞去玉梗峰。
途中,其余几山长老也都至此,与其碰面,俱都神色匆匆。
“那位怎突然降世,难道六界又当有大难?”
掌门双手揣于怀中,也只摇头,无法作答。
“当年锁溪派虽说与他有些瓜葛,可在那之后,便再未见过他。这千年来,从未见过那位亲至……若不是今日见着,还当那些是传言。”
掌门凝重道:“莫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那位既到了,我等全力相助便好。切记,莫要多嘴!”
几位长老皆应是。
也有弟子不懂,小声道:“那祠堂里,到底供的是何人?”
“嚯,”被问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道,“这你也不知晓?——那里面供的,是谢玄!”
谢玄二字,教弟子都猛然一惊。
“是传说中的——”
“可不是,”先前解释的弟子道,“就是那位……”
谢玄之名,修真界无人不知。
他生于大庆,原是庆阳帝的第九子,身份高贵不凡。只是出生之时,恰逢天地动荡,朝局不稳,彼时人妖魔三界也未划分,正是魔修泛滥的时候。庆阳帝请当年化神境的道玄老祖为其子占卜,卜出的结果却教道玄老祖大惊——此子乃是大不详的命。
不仅危及大庆,甚至危及六界存亡。一旦出生,就算教其立刻逝世也无法为六界带来转机。
但偏偏,谢玄又生而不凡,仍是婴儿时便已有仙骨,且会凝气净神,已然是金丹修为。道玄老祖耗费尽最后一点余力,终于算出最后的生门也在此子身上,因此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要于他身上寻出生机。
只是那时第一个预言已传开,谢玄尚在襁褓之中便成为天下沦丧的罪魁祸首,自不会有什么好的遭遇。在那之后他被皇帝驱逐,赶到民间。连民间也不能容他,又将他逼到山上。山上偶有妖修也不能容,再将其逼至一孤零零的山头,他就在那里活过了许多年。
那里,也就是如今的玉梗峰。他在此处打坐修炼,甚至还救了几个不知晓他身份的农家子弟。只是这些子弟后来均背他而去,再未回头。
无人教他,他还是自己艰难练就了一身修为,没有半点灵石,只凭着这朝餐露宿,竟也即将飞升。
也是在那劫雷将到来之时,众人得了消息。六界大惊。
他们怎能教其飞升?
一旦飞升,岂不是最后的生机也破灭了!
于是,天下数百门派围攻了玉梗峰,拿各种法宝硬生生拦下了天雷,逼他留在这世上。也就是在那时,他们恍然发觉,天上破了一个洞。
不知是谁提议,说要用谢玄的仙骨来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