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一身泥的摸进芦苇丛里去捧了个鸟窝出来,是野鸭的窝,上面还有几个青皮的野鸭蛋。
&ldo;里面很多这个蛋。&rdo;青山说完,把蛋连巢一起递给我。
青山有一点和我一样,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尝过饥饿的滋味,所以对能吃的食物都格外的在意。我每次看到他带回来的食物都会夸奖他,时间久了,他就习惯了到一个地方就去附近找能吃的,然后送到我面前,看我接了,就露出个心满意足干劲满满的表情,到现在还是没变。
我拿着野鸭蛋想,要不要做些咸蛋?嗯……太费盐了,虽然上次带回来不少,但是冬天之前还得腌腊肉,又要用去不少的盐。冬天吃的肉必须存,蛋就不必了,所以还是不存咸蛋了。
&ldo;再找几个,回去煮了吃。这个窝不要,放回去吧。&rdo;我把那个野鸭窝还给青山。
青山就听话的把窝放了回去,又抓了几个蛋回来,放在我身前的红盆里,和绿色的莲蓬,白色的芦苇絮放在一起。
芦苇絮是白色的,和芒糙絮长得很像,可它们又不一样。芦苇长在塘边,常常是大片的,很有些沉默人群的矜持。而芒糙絮就要随意的多,溪边、田间、山脚、屋外院墙脚下都长,只要打眼望去,三丛两丛它也长,满田满山它也生。
等到白絮纷飞的时候,芦苇絮只飘荡在这一片荷塘附近,而芒糙絮,满天都是。除此之外,芦苇絮看上去更柔软大团些,就是那种长得更用心的感觉,而芒糙絮和它比起来就好像比较偷工减料的随意了。
夕阳被重山收纳殆尽,只剩下一圈明亮的边。满山的鸟雀啼鸣,还有四面八方传来的蝉噪,听上去是夏天嘶声力竭的残留物,不知道哪一阵寒风吹过,这些声音就会完全消失了。
我带着两只在泥潭里滚了一下午的撒欢小牛犊,离开那片荷塘,收获满满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在走过的路上留下隐约的泥脚印,再转头一看,其实我自己也是。
青山用脑袋顶着那个大红盆,走的稳稳当当,上面堆成小山的莲蓬怎么都掉不下来。
&ldo;啦啦啦&rdo;姜羊在唱歌,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了,但我知道,他现在唱的肯定还是夏天的歌。抱着一大堆的莲蓬,姜羊唱着歌不时还要跳一跳,所以每走一路段路他抱着的莲蓬就会掉一个,我在后面捡起来,放进自己背着的大口袋里。
回家后,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去做吃的,他们两坐在门前的水沟里,我给他们两个扔了两把鞋刷,让他们把自己刷干净泥。
&ldo;别忘记洗头发,全是泥。&rdo;
&ldo;哦!&rdo;
姜羊先跑回来了,我揪着他看了一会儿,指着他的耳后,&ldo;这里还有泥,没刷干净。&rdo;
他扭头又往门口跑。青山原本也走到门口了,听我这么说,又见姜羊果然跑回去洗第二遍,他怀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二话不说也回去洗了第二遍。
那一大堆的莲蓬,真是剥了很久,除了吃掉的,其他的都晒上存了起来。
山林上的落叶又多了许多,我们去耙柴火的时候装了不少的枯叶回去做火引子。烧柴的时候,先烧些好烧的火引子,比较容易点着实心的树干。
那满山的板栗,眼看着就裂开了一个个的口子,深棕色的板栗从刺球里掉下来,落进树下的树叶堆里。上山耙柴那一会儿,往板栗树底下找找,就能找到一小袋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