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这回没有犹豫,顺从地取了手套,伸出双手举至哀久安眼前。
原先密密麻麻骇人的痈疮已经消肿,疮口也干瘪收敛了不少,只剩些许根深的仍有肿突。
“今日是何日了?”
“姑娘,四月初十了。”
“十五那日,月亮出来后,你且在这牢狱之中捉十五只老鼠,将它们的头盖骨取出来,洗净后在月光下晒干,再磨成粉,调些蒲公英泡的水,敷于手上,连用七日。”
“多谢姑娘。”阿德正欲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阿德迅速戴好手套,出了牢间。牢间的铁锁刚一挂好,内侍便进来了。
“邹公公有日子没来了,今天这是……?”
内侍将手上端的托盘放于桌案上,嘿嘿一笑,道:“陛下宅心仁厚,心想着让她多养些日子,前些日子她贫血时滴的血,璃贵妃喝了,说不比先前用了身子舒爽。今日陛下特送来补血的饭菜,咱家亲自喂她吃下去。”
阿德并未多想。哀久安因作用特殊,打关进来那日开始,饭食上就未曾受过亏待。
“邹公公请。”
阿德打开门,内侍端着大碗汤盅来到哀久安跟前。揭开碗盖,无数只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眼珠子密密匝匝浮于黑绿的浓汤之上。内侍用勺子盛出几只眼珠,送到哀久安嘴边。
哀久安一阵翻江倒海,东西还未入口便将胃里早前吃的全吐了出来。
光线昏暗,阿德在牢间门口并未看清邹公公端的是何物。眼下见哀久安如此反应剧烈,便凑过来看个仔细。
当看到勺子所盛之物,不禁也一阵干呕,赶紧转过头用手捂住嘴。
缓了半天,阿德才能张口发问:“邹公公,这是何物?如此吓人。”
邹公公阴鸷地扫了狼狈不堪的哀久安一眼,道:“癞蛤蟆的眼珠子,这可是大补啊,宫人们逮了好些天才凑了这么一碗。”
哀久安闻言全身颤抖,邹公公一手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勺子往她嘴里送。一勺眼珠子进嘴,又赶紧用手将哀久安的嘴捂紧。
“咽下去!”邹公公厉声道。一旁的阿德别过脸,不忍再看。
巨大的腥气直冲哀久安的头顶。她想将这口恶心的东西直接吞进去,可喉咙却突然痉挛,任凭她如何想往下咽,那口东西含在嘴里就是下不去。
邹公公不耐烦了,捂嘴的手一松,那口眼珠子便一下从哀久安口中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邹公公怒不可遏,抬手甩了哀久安一巴掌:“贱人!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碗汤给我喝下去!”
邹公公如法炮制,可哀久安就是咽不下去。折腾了几回,那碗汤已下去了半碗,哀久安却是一口也没吃进肚子。牢间内遍地眼珠子,邹公公的身上、脸上、头上也挂着零星的眼珠子,荒谬至极。
阿德实在看不过,上前来劝。
“邹公公,要不今日算了吧,我看她不像